24你额头上有汗

下午的体育馆人声鼎沸，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砰砰作响。左奇函和几个队员刚结束一轮激烈的对抗练习，大汗淋漓地走到场边喝水休息。

“左队，下周跟三中的友谊赛，战术定了没？”

一个队员用毛巾擦着汗问道。

左奇函“急什么，还早。”

左奇函拧开瓶盖，仰头灌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看台入口方向——那里空无一人。

另一个队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嘿嘿一笑，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人：

“看什么呢左队？等你的高岭之花呢？”

“得了吧，”

旁边一个平时就有点嘴碎的队员撇撇嘴，压低声音但足以让左奇函听见，

“要我说，左队你也太认真了。棠兮筠是挺漂亮，成绩也好，但那性子…啧，冷得跟冰窖似的，对谁都不搭理。你送这送那，人家眼皮都不抬一下，何必呢？咱们学校好姑娘多的是，何必非吊死在一棵……”

砰！

左奇函手里的水瓶被他猛地砸在地上，塑料瓶身瞬间变形，水花四溅。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那个嘴碎队员的衣领，眼神冷得能结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左奇函“你他妈再说一遍？！”

他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另一只拳头已经攥得死紧，眼看就要挥出去。周围的队员都吓傻了，空气瞬间凝固。

棠兮筠“左奇函。”

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像冰泉滴落，瞬间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棠兮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体育馆入口。她手里拿着左奇函上午借走的化学笔记本，正静静地看着场边。

阳光从高窗洒落，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带着某种魔力，精准地落在左奇函身上。

左奇函揪着衣领的手猛地一僵，眼底翻涌的怒火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缓缓松开手，目光紧紧锁着棠兮筠，喉结滚动了一下。

棠兮筠迈步走了过来，无视周围所有惊愕或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到左奇函面前，将笔记本在他眼前挥了挥：

棠兮筠“你早上问我借的笔记本，我拿回去了。”

声音依旧清冷，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瞬间牵走了左奇函全部的注意力。

左奇函下意识地点点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眼底的戾气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柔软取代，甚至带上了点傻气的笑意：

左奇函“哦…好。”

那个嘴碎的队员惊魂未定地退后两步，不敢再说话。

左奇函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随即立刻换上笑脸，转向棠兮筠，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目光却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

棠兮筠“你…额头上有汗。”

棠兮筠看着他，忽然轻声说。

左奇函一愣，下意识地抬手去抹额头——刚才情绪激动，确实冒了不少汗。

然而，棠兮筠的动作比他更快。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极其自然地抬起手，用自己干净的校服袖口内侧，轻轻擦拭了一下左奇函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拂去一片落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体育馆里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左奇函整个人彻底僵住，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停滞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柔软布料擦过皮肤的微痒触感，和她指尖不经意划过额角带来的、如羽毛般的轻颤。

一股滚烫的热意“轰”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瞬间将他整张脸和耳朵都染成了熟透的虾子色！

心跳声在耳边擂鼓般轰鸣，震得他头脑一片空白。

棠兮筠似乎并未察觉自己这个举动带来的惊涛骇浪，擦完便收回了手，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左奇函，又扫了一眼旁边那几个目瞪口呆的队员，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体育馆，背影挺直而从容。

直到那清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体育馆里才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天动地的起哄声！

“哇靠——！！！”

“你看到了吗？！棠兮筠给左奇函擦汗！！”

“这左队你不炸了？！”

左奇函站在原地，手还无意识地按在自己刚刚被擦过的额头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袖口的柔软触感和一丝极淡的、属于她的清冷香气。

他听着队友们夸张的起哄，脸上的热度丝毫未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咧开，最后漏出一个傻气十足又无比灿烂的笑容。

那颗被小心翼翼捧着的、名为心动的种子，在这一刻，迎着阳光，疯狂地抽枝发芽。

回到家的深夜，左奇函刚放下完成了大半的作业，收到了棠兮筠的消息：

棠兮筠【以后，不要为了我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