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就一下下

期中考试的阴云沉沉地笼罩在青屿一中上空，连空气都带着紧绷的硝烟味。高二5班的教室里，下午的化学考试开考前，气氛更是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棠兮筠！快！让我沾沾学神之气！”

“还有我还有我！化学就靠你了！”

几个女生围着棠兮筠的座位，叽叽喳喳，带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虔诚，纷纷伸出手去摸棠兮筠放在桌面的手背——这是她们考前自创的“玄学”，美其名曰“沾沾年级第一的好运”。

棠兮筠面无表情地任由她们动作，眼神依旧落在自己的错题本上，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种“迷信活动”很无语。

程椰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小算盘却噼啪作响。

数学！下午最后一场，也是她最怵的数学！想到那些复杂的公式和永远猜不透的压轴题，程椰就觉得手心冒汗，心慌得厉害。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望向对面高二（1）班的方向。一个大胆、或者说有点傻气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化学有棠兮筠，那数学呢？那个永远坐在年级第一宝座上的、清冷得像玉石的人……

午休结束的铃声像催命符。程椰深吸一口气，在奔赴数学考场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蹭蹭蹭跑到了高二（1）班门口。

教室里很安静，大部分同学都在埋头做最后的复习或闭目养神。程椰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的杨博文。

他正专注地看着摊开的习题集，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侧脸线条清冷专注，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程椰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像只小心翼翼靠近猛兽的小鹿，轻轻走到杨博文桌前。

她站定，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像蚊子在哼哼：

程椰“杨博文？”

杨博文的笔尖顿住，没有抬头，只是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示意他听到了。

程椰的脸颊更烫了，她硬着头皮，用更小的声音飞快地说：

程椰“那个…我能沾沾你的好运吗？”

程椰“就…就一下下…”

她说完，几乎不敢看他，感觉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

这要求听起来太傻了！

杨博文终于抬起头。

深潭般的眼睛看向她，里面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平静，没有错愕，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后排几个男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奇地张望着。

就在程椰尴尬得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时，杨博文几不可察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很小，但足够清晰。

程椰瞬间像得到了赦免令，巨大的惊喜冲散了尴尬！

她立刻伸出微微汗湿的手指，带着无比的虔诚和一点点胆怯，飞快地、蜻蜓点水般地在杨博文握着笔的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

那触感微凉，带着少年干净皮肤特有的质感。像羽毛拂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碰完，程椰像只受惊的兔子，丢下一句更小的谢谢，然后转身就跑，马尾辫在脑后甩出一道惊慌的弧线，眨眼间就消失在了1班门口。

留下杨博文一个人对着自己手背上那点转瞬即逝的温热触感发愣。

杨博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眉头微微蹙起，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一点点的…纵容？

他拿起笔，想继续刚才的思路，笔尖却在纸上无意识地划出了一道毫无意义的凌乱线条。

耳根处，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绯红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