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秋的郊野公园,层林尽染,空气清冽得像冰镇的薄荷水。学校组织的秋游让整个高二年级都沉浸在难得的放松里。同学们三五成群,有的在铺野餐垫,有的在追逐打闹,有的则结伴去探索公园里的小径和溪流。
程椰和几个广播站的朋友走在一起。路过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时,她不小心把随身携带的小梳子掉进了溪边的泥里。
程椰“哎呀!”
程椰懊恼地轻呼一声。那把梳子是她很喜欢的。
“没事吧程椰?”
朋友问。
程椰“梳子脏了,我去溪边洗洗,很快回来!”
程椰说着,把包放在岸边干燥的石头上,挽起裤脚,小心翼翼地踩着冰凉的鹅卵石。
溪水刺骨,瞬间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今天只穿了薄薄的船袜和帆布鞋,一路走来,脚踝早已被深秋的寒风吹得微微泛红,此刻浸在冰冷的溪水里,更是冻得有些发麻。
她弯下腰,仔细地清洗梳子上的泥点。溪水潺潺,四周很安静。洗完直起身,脚底踩在一块长着青苔的滑石上,身体猛地一晃!
程椰“啊!”
她惊呼一声,眼看就要失去平衡。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程椰惊魂未定地回头,撞进一双熟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担忧的清冷眼眸里——
杨博文。
程椰“你……你怎么在这儿?”
程椰站稳,有些惊讶,脸颊因为刚才的惊吓和此刻的靠近而微微发热。冰冷的溪水让她脚踝处的皮肤更红了,甚至有些发紫。
杨博文没回答她的话,目光却落在了她裸露在冰冷空气中的、冻得通红的脚踝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松开扶住她的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杨博文“上来。”
程椰乖乖地跟着他走回岸边干燥的地方坐下。冰冷的石头让她瑟缩了一下。
杨博文在她面前蹲下身。程椰看着他一尘不染的白球鞋踩在泥土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只见他从校服外套宽大的口袋里,竟然掏出了一管小小的、白色的药膏——是常见的冻疮膏。
程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
杨博文仿佛没看到她的惊讶,拧开药膏盖子,挤出一小截白色的膏体在指尖。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深秋微凉的空气里显得有些苍白。
杨博文“可能会有点凉。”
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动作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握住了程椰纤细的脚踝。
程椰“嘶……”
程椰倒吸一口凉气。一是因为脚踝处冰凉的皮肤突然被他微温的指尖触碰,二是因为那药膏带来的强烈冰凉刺激感。她下意识地想缩回脚。
杨博文“别动。”
杨博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他动作很轻,用指腹将白色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她冻得发红甚至有些发紫的脚踝皮肤上。
药膏初时冰凉刺骨,但很快,一种奇异的、带着药味的暖意就从涂抹的地方蔓延开来,驱散了刺骨的寒意,舒服得程椰忍不住轻轻喟叹了一声。
他的手指…
好好看。
他涂得很仔细,从脚踝突出的骨头到后面冻得最红的区域,每一寸都没放过。
程椰低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着他抿紧的薄唇……心跳得飞快,连脚踝上的疼痛和冰冷都仿佛感觉不到了。
空气里只剩下清冽的药膏味道和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