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我能追你吗

程椰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她倏地抬起头看向陈奕恒的侧脸。

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没有看她，但那股紧绷的气息却清晰地传递过来。

程椰“我……”

程椰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紧。

否认的话就在嘴边，可看着陈奕恒此刻的样子，看着他强装无事离开时眼底的受伤，那些敷衍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长椅边缘粗糙的漆皮，声音低得像蚊子，

程椰“…我也不知道。”

程椰“就是有时候看见他，会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程椰“心里乱乱的……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她老实地说出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困惑。那感觉像春日清晨的薄雾，朦朦胧胧，抓不住形状，却真实地笼罩在心尖上。

完蛋…。怎么感觉自己像个渣女。

陈奕恒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程椰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他的手心很热，带着点汗意，力道很大，握得程椰的手骨都有些发疼。

陈奕恒“那……”

陈奕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紧紧锁着她，

陈奕恒“那我呢？”

陈奕恒“我能，追你吗？”

他的目光那么直接，那么热切。

程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直白的话语震住了，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滚烫，心也跳得飞快。

她看着陈奕恒近在咫尺的、写满紧张和期待的脸，青梅竹马的情谊，刚才的愧疚，还有那份自己也理不清的朦胧情愫在心底激烈地冲撞。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可答应……关于杨博文的事情又让她无法干脆地点头。

她看着陈奕恒眼中渐渐熄灭的光亮，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心底涌上巨大的无措和疲惫。

最终，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长长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迷茫和逃避。

程椰“陈奕恒…”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程椰“我们现在都高二了……要高考了，你也要艺考。”

程椰“这些事能不能……能不能等高考完了，再说？”

她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也避开了那个需要立刻回应的请求。

长久的沉默。风穿过竹林的声音似乎更响了。

陈奕恒紧紧握着她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那滚烫的温度骤然离开，只留下一点微凉的汗意。

陈奕恒“…呵。”

他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浓重的失落。

他没有再看程椰，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背影在竹林斑驳的光影里显得有些仓惶和狼狈。

程椰独自坐在冰冷的长椅上。

看着陈奕恒消失在小径尽头，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又被塞满了乱糟糟的毛线团。

陈奕恒，你从小就教我要学会去拒绝别人无理的要求。

可这一回，我要怎样拒绝，你才能不那么难过。

-

夜，深沉。

程椰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意识模糊地沉入梦境。

梦里似乎有光，很柔和。

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面对着她，站在一片模糊的光晕里，身姿挺拔又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感。

她努力想看清他的脸，却仿佛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只有朦胧的轮廓。

她好奇地走近，那身影似乎也在等她。就在她几乎要触碰到他衣角，心跳莫名加速的瞬间——

很熟悉的味道。

那男生缓缓转过身来。

清冷干净的眉眼，专注沉静的眼神，微微抿着的薄唇……

杨博文。

程椰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还在胸腔里怦怦狂跳，脸颊一片滚烫，在黑暗中都能感觉到热度。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紊乱中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梦里杨博文清晰的脸庞挥之不去。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睁大了眼睛。

杨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