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哼

他瞥了一眼黑板上复杂的滑轮组和密密麻麻的公式，脑子一片空白，额角瞬间冒出了细汗。

教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下意识地看向隔着一个过道的棠兮筠。

棠兮筠依旧坐得笔直，侧脸清冷，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就在左奇函快要绝望时，她握着笔的右手极其轻微地，在摊开的草稿纸边缘点了点。

指尖所落之处，是一个极其潦草、几乎看不清的“牛”字。

牛顿定律！

左奇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声回答：

左奇函“牛顿第二定律！F合=ma！”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到讲台上赶紧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大致画出了滑轮组和几个关键力的方向，虽然线条歪歪扭扭，但总算没离题太远。

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没再深究，示意他坐下，眼神里的警告却很明显。

左奇函松了口气，坐下时偷偷朝棠兮筠的方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棠兮筠依旧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课间，林薇又一次出现在杨博文课桌前，手里摊着一本化学练习册，脸上是努力维持的镇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林薇“博文，这道有机推断题我还是不太懂，你能再帮我讲讲吗？”

林薇“就耽误你几分钟。”

她的声音放得很柔。

杨博文抬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道题，没说什么，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快速而清晰地划出分子结构。

点出关键的断键和成键位置，语言简洁精准，三言两语就讲完了核心思路，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杨博文“懂了？”

他放下笔，问。

林薇“……懂了。”

林薇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杨博文“以后这种问题，”

杨博文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疏离，

杨博文“可以多问问班上其他同学，比如化学课代表，他们讲得也很好。”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林薇有些闪烁的眼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她耳中，

杨博文“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投入林薇的心湖，激起一片难堪的涟漪。

他看了一眼林薇桌上摊开的、刚发下来的月考成绩单，她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数字，年级排名掉了二十多名，险险挂在实验班的末尾。

毕竟是认识了七八年的朋友和同学。

杨博文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

杨博文“林薇，心思收一收，多用点在学习上。”

杨博文“快高三了，心眼子别那么多，把成绩稳住才是正事。”

这话点到即止，却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开了林薇强撑的体面。

她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抓起练习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杨博文的座位。

放学路上，雨终于小了些，变成了缠绵的雨丝。

杨博文撑着那把深蓝色的伞，程椰走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一杯刚买的关东煮，热气腾腾。

程椰“哼。”

程椰忽然轻轻哼了一声，小口咬掉一颗鲜嫩的鱼丸。

杨博文侧头看她，伞面微微向她倾斜：

杨博文“怎么了？”

程椰“没什么。”

程椰故意不看他的脸，盯着手里的纸杯，声音闷闷的，

程椰“就是觉得某人今天拒绝人的时候，”

程椰“可真够干脆利落的。”

语气里的那点小酸味，像关东煮飘出的热气，若有若无。

杨博文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忽然停下脚步，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了捏程椰鼓起的脸颊，力道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杨博文“白天都那么明确拒绝了，还不放心？”

他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低沉悦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杨博文“别吃闷醋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