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我们分手吧

陈奕恒很快回来了，重新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刀叉，似乎想继续刚才中断的用餐。

陈奕恒“怎么不吃？”

陈奕恒“不合胃口吗？”

他问。

路染放下水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餐厅柔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却映不出一丝波澜。

路染“陈奕恒，”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路染“我们分手吧。”

陈奕恒切牛排的动作猛地顿住，刀叉磕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起头，脸上是全然的不解和错愕，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陈奕恒“……什么？路染，你说什么？”

陈奕恒“为什么突然……”

路染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总是显得过分冷静的眼睛里此刻清晰的慌乱。

餐厅柔和的背景音乐还在流淌，邻桌的刀叉碰撞声、低语声忽然变得格外清晰。她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陷入掌心。

路染“为什么？”

路染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冰层下流动的暗涌，

路染“陈奕恒，程椰生日那天，你买了什么？”

陈奕恒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脸上的错愕慢慢被一种猝不及防的慌乱取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否认或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沉默像是一种默认。路染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最后那点微弱的希望也熄灭了。

路染“一条星星项链，对吗？”

路染“三位数的。”

她继续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路染“而我手上的这个，”

她抬起左手，腕间那条细细的银色手链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路染“只是那条项链的附赠品。”

路染“对吗？”

陈奕恒的脸色微微发白，他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有些干涩：

陈奕恒“路染，”

陈奕恒“你听我解释，那条项链其实是……”

路染“其实是什么？”

路染打断他，一直维持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路染“其实你本来就想送她贵的？”

路染“其实你觉得送我赠品就足够了？”

路染“陈奕恒，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哽塞：

路染“还有你的手机相册。里面存了多少张程椰的照片？”

路染“从小学到现在的、偷拍的、正大光明拍的……”

路染“几十张、几百张？而我的呢？屈指可数。”

陈奕恒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似乎没想到她会看到这些。

陈奕恒“你翻我手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侵犯隐私的恼怒。

路染“是。”

路染承认得干脆，她迎着他带着薄怒的目光，毫不退缩。

陈奕恒，曾经那个你硬要拉着我录指纹，可是我真的查了你的手机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路染“如果我不看，我是不是还要一直傻乎乎地戴着这条赠品手链，以为你终于肯对我用心了？”

路染“是不是还要继续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因为追不到程椰，退而求其次？”

陈奕恒“我不是……”

陈奕恒试图辩解，语气急切起来，

陈奕恒“我对你是认真的！”

路染“认真的？”

路染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带着讽刺的弧度，

路染“如果我们刚谈恋爱的时候，你一时半会忘不掉程椰在你心里的样子，那我可以忍。”

路染“我可以等你慢慢喜欢我，超过对程椰的喜欢。”

路染“但是我们已经四个多月了，程椰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是远远大于我。”

路染“闹够了吧，陈奕恒。”

陈奕恒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餐厅柔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清晰地映出他眼底的挣扎和狼狈慌乱。

他所有精心维持的平静和理智，在这一刻被她的话彻底击碎。

路染不再看他。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将里面剩余的小半杯冰水慢慢喝完。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冷却了最后那点翻涌的情绪。

她放下杯子，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

路染“陈奕恒，”

她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却带着一种决绝的距离感，

路染“我们就这样吧。”

路染“回到原来的同学关系。”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转身离开了座位，一步步地走出餐厅。

陈奕恒独自坐在原地，面前的食物早已冷却。他僵硬地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桌面上那条被她遗落下的、细细的银色手链，在灯下闪着微弱而讽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