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雨总会停的

奶茶机嗡嗡作响，窗外雨声淅沥。店里人不多，只有角落一对情侣小声说着话。王橹杰把做好的奶茶递给她时，忽然轻声问：

王橹杰“最近还好吗？”

王橹杰“看你好像有点没精神。”

温热的纸杯捧在手里，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口。程椰低头咬着吸管，甜糯的珍珠在嘴里化开，却好像尝不出什么味道。

程椰“还好，”

她声音闷闷的，

程椰“就是在刷题，有点累。”

王橹杰靠在柜台边，擦着手里的雪克杯：

王橹杰“高三都这样，熬过去就好了。”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提起，

王橹杰“对了，之前总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生……”

王橹杰“杨博文，他也高三了吧？”

程椰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子被捏得微微变形。

程椰“……他退学了。”

话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些天她从没主动和别人提起过这件事。

好像不说，那个人的消失就只是一场噩梦。

王橹杰擦杯子的动作停住了：

王橹杰“退学？为什么？”

程椰“我不知道。”

程椰盯着奶茶杯壁凝结的水珠，

程椰“他突然就不来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断了，”

程椰“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敲在玻璃窗上像密集的鼓点。王橹杰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王橹杰“太可惜了……”

王橹杰“他成绩那么好。”

程椰“是啊，”

程椰的声音有些发颤，

程椰“老师说他是A大的苗子，”

程椰“可是现在……”

她说不下去了。围巾毛茸茸的触感蹭着下巴，带来一点点的痒意。

王橹杰递给她一张纸巾：

王橹杰“可能家里有什么急事吧。”

王橹杰“你别太难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

程椰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温暖干燥。

程椰“我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

程椰“就是有时候刷题刷到半夜，会突然想起他以前给我讲题的样子……”

她说起那个下雨天，杨博文把伞全部倾向她这边，自己右肩湿透却浑然不觉；说起他讲题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偶尔被她逗笑时弯起的眼睛；说起他消失前一天晚上，还给她发了一句“明天见”。

那些琐碎的细节像珍珠一样散落在记忆里，此刻被一根无形的线轻轻串起。

店里客人和订单没几个，不忙时王橹杰就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柜台上的小音箱放着轻柔的英文歌，女声慵懒地唱着“雨季不再来”。

王橹杰“会好起来的，”

他最后轻声说，

王橹杰“就像这场雨，总会停的。”

程椰抬起眼睛，看见他温和的目光，像夜雨里一盏不灭的灯。

离开的时候雨已经小了。王橹杰坚持多送了她一包珍珠：

王橹杰“补充点糖分，刷题更有劲。”

程椰抱着温热的奶茶走进细雨里，围巾上沾了细小的水珠。她忽然想起杨博文以前总说，珍珠奶茶太甜了，对牙齿不好。

可是现在，她需要这点甜。

她回头看了一眼奶茶店，王橹杰还在柜台后忙碌着，侧脸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温柔。风铃又响了，新的客人推门而入，带进一阵潮湿的风。

程椰把围巾又裹紧了些，慢慢走向雨雾弥漫的街道。手里的奶茶还是热的，像一个小小的、不会熄灭的太阳。

雨总会停的。

如果你真的再也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高高地托起你，又轻飘飘地释怀放下你。

-

期末考试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高二年级，走廊里的倒计时牌撕得只剩下薄薄十几页。棠兮筠把自己埋进题海里已经整整一周，笔尖划破草纸的沙沙声成为她隔绝世界的屏障——包括左奇函。

自从那条巷子里的不欢而散，他们再没说过一句话。偶尔在走廊擦肩，他也只是垂下眼睫快步走过，留下一点清冽的洗衣液味道，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周六傍晚，天色沉得发灰。棠兮筠正对着一道解析几何题发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左奇函【我在你家楼下。】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走到窗边。北风呼啸着卷过光秃秃的树枝，楼下那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他没打伞，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正仰头望着她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