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间的回声

王源走后的第一个月，王俊凯把自己关在家里。

房间里还保持着王源在时的样子：床头放着他没看完的电竞杂志，衣柜里挂着两人叠在一起的外套，书桌上的马克杯里，还留着半杯凉透的温水。空气里好像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混着王俊凯熟悉的薄荷香，却再也找不到那个温热的拥抱。

林薇每天都来送吃的，敲半天门才能听到里面闷闷的一声“进来”。王俊凯总是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那枚孤零零的戒指——王源的那枚，他摘下来放在了这里，和自己的那枚并排摆着，像两个无法再靠近的影子。

“凯凯，你得吃饭。”林薇把热好的粥放在他面前，声音里带着担忧，“源哥要是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

王俊凯没说话，只是拿起勺子，机械地往嘴里送，味同嚼蜡。

他开始反复看他们以前的录像：训练赛的复盘、海边求婚的视频、病房里一起数星星的夜晚……王源的笑声透过屏幕传出来，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可伸手去碰，却只有冰凉的玻璃。

有天夜里，他梦到王源回来了，穿着那件浅灰色的毛线帽，笑着对他说：“哥哥，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煎蛋。”他惊醒过来，冲到厨房，开火、倒油、磕蛋，热油溅到手上烫出红痕也没察觉，直到煎蛋糊在锅里，发出焦糊的味道，才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手机响了无数次，有教练的，有队友的，还有粉丝的留言，他都没接。直到有天，陈默教练直接找到了家里，看着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样子，叹了口气：“王源在赛场上最讨厌认输，你现在这样，是想让他失望吗？”

这句话像根针，扎醒了浑浑噩噩的王俊凯。

他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忽然想起王源最后说的话：“你要好好活下去。”

是啊，他得好好活下去，带着王源的份一起。

他开始慢慢走出房间，去队里训练，只是话比以前少了很多，操作却越来越凌厉，赛场上的风格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每次赢了比赛，对着镜头鞠躬时，眼里总会闪过一丝落寞。

林薇说：“你越来越像源哥了，技术又稳又狠。”

王俊凯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那是王源留在他骨子里的痕迹。

日子一天天过去，季节从夏到秋，又从秋到冬。王俊凯把王源的东西都收进了一个箱子里，放在衣柜最深处，却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拿出来看看——那顶毛线帽，那枚戒指，还有那张被眼泪洇过的遗书。

他去了一次海边，就是求婚的那片海。冬天的海风很冷，吹得人眼睛疼，他站在沙滩上，对着翻涌的海浪轻声说：“源源，我来看你了。”

海浪哗哗地响，像在回应他。

他知道，告别很难，但他必须往前走。因为那是王源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