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三章 梧桐树下的秘密

学校的梧桐树总在深秋落满一地金黄。姜书妍负责每周三打扫包干区，每次都要抱着一大摞落叶去垃圾桶，胳膊被划得全是红痕。

“我帮你。”

裴清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抢过她怀里的落叶就往垃圾桶跑。他穿着件灰色的连帽衫，帽子上沾着片梧桐叶，跑起来的时候叶子跟着一颠一颠的，像只小尾巴。

姜书妍跟在他身后，看见他把落叶倒进垃圾桶时，连带着把她藏在里面的画也倒了进去。那是她画的梧桐叶书签，上面用金线写着“裴清璃”三个字，本来想等他生日时送给他的。

“等等！”她慌忙去抢，却被他先一步捡起来。

裴清璃捏着书签对着光看，嘴角慢慢弯起来：“这是……给我的？”

姜书妍的脸瞬间红透，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搓着衣角，感觉耳朵快要烧起来了。

“很好看。”裴清璃把书签还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像有电流窜过，“我很喜欢。”

那天的包干区打扫得特别快。裴清璃用扫帚把落叶堆成小山，然后拉着姜书妍往旁边躲：“看我的。”他抬脚轻轻一踢，落叶“哗啦”散开，像场金色的雨。

姜书妍笑着躲开，却不小心踩到块石子，整个人往前扑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闻到淡淡的皂角香，像晒过太阳的被子。

“小心点。”裴清璃扶着她的肩膀站稳，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

姜书妍低着头说谢谢，看见他连帽衫的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的白T恤，领口处有个小小的破洞，像被猫爪勾的。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针线包就在书包里，刚想说帮他缝好，却看见他转身去捡扫帚，破洞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从那以后，姜书妍总爱找借口和裴清璃一起打扫包干区。有时是假装忘带扫帚，有时是故意把落叶扫到他那边，只为了能多待一会儿。

有次下雨，他们躲在梧桐树下的亭子里。雨打在亭顶的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姜书妍看见裴清璃正在画本上写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特别轻。

“写什么呢？”她凑过去看，看见“姜书妍”三个字被写了一遍又一遍，有的带圈，有的带波浪线，像串藏不住的心事。

裴清璃“唰”地合上本子，把脸埋进连帽衫的帽子里。姜书妍看见他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突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软的，痒痒的。

雨停的时候，天边挂着道彩虹。裴清璃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递给她：“橘子味的。”

糖在舌尖化开的时候，姜书妍看见他的手指上沾着点橘色的糖渣，像落了片小晚霞。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画本里还夹着片梧桐叶，是上次打扫时捡的，叶脉被她用金线描过，像他写的那些字。

周五的班会课，班主任让大家自愿报名参加校园艺术节。姜书妍报了绘画比赛，却在填作品名称时犯了难。

“叫《雨夜》怎么样？”裴清璃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指着她画稿上的雨伞，“很应景。”

画稿上是片雨夜的梧桐林，角落里藏着两个共撑一把伞的身影。姜书妍点点头，在报名表上写下“《雨夜》”两个字，笔尖顿了顿，又在作者名后面加了个小小的星号。

裴清璃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弯了弯，转身在自己的报名表上写下“钢琴独奏《月光》”。姜书妍看见他的笔尖在“裴清璃”三个字上停留了很久，像在描摹什么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