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农历五月十八,黄历上写着「宜嫁娶」。
天刚破晓,民政局门口却安静得诡异。
黑色迈巴赫车队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停下,八辆同款,连车牌都是连续的「00001」到「00008」。
顾北辰先下车,一身墨黑高定西装,领口别着暗金蔷薇胸针。
男人抬手,腕表在晨光里闪出冷光——六点整,一秒不差。
随后,车门再次打开,路千岁被他牵了出来。
她穿最简单的白色缎面裙,裙摆只到小腿,腰线被男人掐得极细,仿佛一折就断。
阳光落在她耳后的珍珠扣上,像一滴将坠未坠的晨露。
民政局大门敞开,却不见排队的新人。
昨夜十点,顾北辰以「系统升级」为由,包下了整个大厅。
工作人员列成两队,制服熨得一丝不苟,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是叠成心形的宣誓词。
相机、打印机、钢印机,全部换成最新型号,只为这一份档案。
拍照环节,摄影师紧张得手心冒汗。
镜头里,男人侧头,唇角弧度克制,却掩不住眼底暗火;
女孩端坐,肩背笔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柔软阴影。
「咔嚓」一声,定格成官方证件上最般配的笑脸。
钢印落下前,工作人员递上两份《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
路千岁捏着钢笔,在「姓名」栏写下最后一个笔画,忽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掌覆住。
顾北辰的指腹带着枪茧,擦过她指背,带来细微电流。
他低头,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有她能听见:
「敢离,我打断你腿。」
不是威胁,是陈述,像法官落下法槌。
路千岁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小小一团黑花。
她抬眼,杏眸里荡着潋滟水光,却弯出一点狡黠的弧度。
「顾先生,民政局禁止恐吓。」
话音未落,男人已松开手,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幻觉。
钢印「咔哒」一声落下,红本递到两人掌心。
钢印边缘在指腹压出微凹,像一枚滚烫的烙印。
路千岁翻开第一页,照片里,男人冷峻,女人温软,名字并排,像两枚钥匙,从此锁进同一把锁。
她指尖划过「持证人」三个字,忽然被顾北辰握住。
男人掌心温度高得吓人,指节用力,几乎要把她腕骨捏碎。
“回家。”
他声音低哑,像绷到极致的弦。
回程的车里,挡板升起,后座成密闭空间。
顾北辰把人抱到膝上,红本随手扔到一旁,像丢弃无关紧要的废纸。
他低头,吻落在她耳后,带着潮湿的喘息:
「现在,合法了。」
路千岁指尖抵着他胸口,隔着衬衫也能感觉到那颗心脏的狂跳。
「顾北辰,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
他哑声笑,唇贴着她颈动脉,像猛兽嗅到血味,「我忍了一路。」
车停在檀园门口,雨丝又飘起来。
男人撑伞,伞面微倾,把她整个罩在阴影里。
雨点砸在伞面,像无数细小的鼓点,敲在耳膜。
她被他打横抱起,穿过花园,穿过回廊,穿过那一树树被雨水打湿的桂花。
花香混着泥土味,像某种隐秘的春药。
主卧门被踢开,又被反锁。
顾北辰把她放在梳妆台上,镜子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他指尖抚过她锁骨,声音低得发颤:
「顾太太,新婚快乐。」
路千岁伸手,环住他脖颈,声音软得像化开的糖:
「顾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窗外,雨声渐密。
屋内,红本被随意丢在床头,像一枚胜利的旗帜。
从此,京都皆知——
顾北辰的路太太,谁也动不得,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