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只觉手腕忽然一轻，那股凉丝丝、滑溜溜的触感瞬间消散，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闷响，伴随着衣料蹭过地面的窸窣声。他下意识低头，只见腕间空空荡荡，而脚边却多了一个蜷着身子的小孩。
那小孩看上去不过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锦衣，正揉着屁股龇牙咧嘴。察觉到二月红的目光，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活像个受惊的小兽。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嘴里喃喃自语。
沈清（儿童版）咦？真变回来了？刚才还在你手腕上打盹呢……
二月红眉头微蹙，指尖不自觉地抚过方才小蛇盘踞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温热。
二月红胡闹。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弯腰想要扶他，却见小孩“嗖”地一下蹦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嘻嘻地凑近过来。
沈清（儿童版）师傅，师傅，我变回来了！
说着，他踮起脚尖，伸手去够二月红衣襟上别着的玉佩，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
二月红安分些。
二月红望着他眼中的狡黠，语气稍稍软化了些。
二月红刚恢复了，就这么闹腾，当心摔着。
小孩吐了吐舌头，反手拉住他的袖子晃了晃。
沈清（儿童版）知道啦！那二爷，我饿了，厨房有没有刚蒸好的糕点？
二月红无奈摇头，转身往内院走去，身后的小孩立刻像只小尾巴似的跟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在他手腕上“看”到的趣事——无非是谁偷懒被管事逮住，或是后院月季开出了新颜色。阳光透过回廊雕花的木窗，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给这场景添了几分鲜活气息。
刚进厨房，一股甜糯的香气便扑面而来。灶上的蒸笼正冒着白汽，王妈弯腰从里面端出一笼桂花糕，抬头看见二月红身后跟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
二月红接过张妈递来的桂花糕，用细瓷碟装了，递到他面前。
二月红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沈清早已等不及，捏起一块就往嘴里塞。桂花的甜香混着米糕的软糯在舌尖散开，他满足地眯起眼睛，活像只偷吃到蜜的小兽。吃了两块，又想起什么，踮脚把一块递到二月红嘴边。
沈清（儿童版）师傅也吃，张妈做的这个，比上次街角买的糖糕还好吃。
二月红微微低头，咬了一小口。甜意漫开时，眼角瞥见他发间还沾着片枯叶——许是方才在院里爬树时不经意蹭到的。
二月红毛毛躁躁的。
二月红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但眼底却漾开一丝浅淡的笑意。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伙计的声音。
跑龙套二爷，前院有人送来了盆新培育的兰草，说是您托人寻的品种。
沈清耳朵尖，立刻丢下糕点碟。
沈清（儿童版）兰草？是不是那种开淡紫色花的？我上次在后山见过，可惜被雨打坏了！
说着就往外跑，衣摆扫过门槛时差点绊倒，被二月红伸手扶了一把才稳住。
二月红慢些。
他无奈地跟上，就见沈清已经蹲在那盆兰草前，手指轻轻碰着叶片，眼神里满是稀罕。阳光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映得那几缕碎发都泛着金芒。
沈清（儿童版）师傅你看，这叶子上还有露水呢。
他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
沈清（儿童版）等它开花了，我变作小蛇盘在花盆边守着好不好？这样就能第一个看到它开花啦。
二月红看着他期待的模样，点了点头。风吹过庭院，兰草的叶子轻轻晃动，沈清的笑声混着风里的花香，比任何戏文都要动人。他忽然觉得，这院子里多了这么个活蹦乱跳的身影，倒也不算坏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