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喝着汤,院外忽然传来几声轻响——不是风,而是树枝被踩断的脆生生的“咔嚓”声。
张日山最先察觉到异样,手悄然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黄狗也瞬间竖起耳朵,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先前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启山放下汤碗,眼神微微一沉,朝齐铁嘴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齐铁嘴立刻合上折扇,不动声色地将沈清往身后护了护。
齐铁嘴小清乖,先躲到石桌后头去,别出声,听见没?
沈清刚攥紧手中的竹哨,便听到院角的竹篱笆被撞开,“哗啦”一声脆响刺破了夜的静谧。
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闯了进来,手里提着闪着冷光的弯刀,目光直直落在石桌上的包裹上。那是张启山下午带来的,里面装着准备送人的药材。
跑龙套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为首的汉子粗声粗气地喊着,脚步往沈清的方向挪了一步。
黄狗猛地“汪”地扑上去,却被对方一脚踹开,疼得呜咽着缩到吴老狗脚边,尾巴夹得紧紧的。
二月红原本握着茶杯的手轻轻一捏,瓷杯沿竟被他硬生生捏出一道细纹。
他没有急于出手,只是悄悄往沈清那边靠了靠,声音依旧温润,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二月红这都傍晚了,夜闯民宅还敢动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汉子咧嘴一笑,举刀就往石桌砍去:
跑龙套这地界儿,老子说了算!
话音未落,张启山突然站起身来,手中的木盘“啪”地掷出,精准砸在汉子的手腕上。
弯刀应声落地,“当啷”一声脆响在青石板上回荡开来。
另一个汉子刚要扑过来,吴老狗已经抄起脚边的鱼篓,里面的水连同活蹦乱跳的鲫鱼一起泼了出去,汉子被淋得满头满脸,睁不开眼。
齐铁嘴趁机用折扇柄狠狠一戳他的腰眼,汉子“哎哟”一声瘫倒在地,像一摊烂泥似的动弹不得。
沈清躲在石桌后,看着师长们出手,突然想起白天做的竹哨,趁着那倒地的汉子挣扎起身,悄悄吹了一声尖锐的哨音——
“啾——”黄狗闻声而动,瞬间“汪”地扑过去,咬住汉子的裤脚不撒口,拖着他往后退。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两个汉子被牢牢按在地上。
张启山踩住为首汉子的背,挑眉一笑,语气里透着几分戏谑:
张启山还觉得这地界儿你说了算吗?
汉子的脸贴在冰冷的石板上,声音打着颤:
跑龙套不敢了!不敢了!您饶命!
吴老狗踢了踢地上的弯刀,转头看向沈清,笑得爽朗:
吴老狗清小子,刚才那哨子吹得漂亮,比大黄还管用!
沈清从石桌后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手里紧紧攥着竹哨,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小弧度:
沈清(儿童版)那下次再有坏人来,我还吹哨帮师傅们!
二月红缓步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沈清的头,目光又扫过地上的汉子,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二月红先捆起来,等明天送官。现在……
他指了指石桌上的鱼汤,唇角微微勾起:
二月红汤要凉了。
众人重新坐下,石桌上还留着刚才打斗的痕迹,但看着沈清兴奋的模样,喝着鲜美的鱼汤,反倒比之前多了一种别样的热闹氛围。
这一场小插曲,为原本平静的日子增添了几分惊险与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