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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桌上的菜已所剩无几。
黑瞎子兴致正高，话匣子彻底打开，从倒斗时那些匪夷所思的奇闻轶事，聊到在国外街头卖艺时的滑稽糗事，引得沈清时不时笑得前仰后合，“噗嗤”一声喷出口里的饮料，又赶紧捂住嘴。
张起灵依然话不多，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间或拿起果汁瓶为沈清添满杯，动作自然流畅。而每当黑瞎子吹得太过离谱时，他会不动声色地插上一句，一针见血却点到为止，总能让气氛更加轻松和谐。
沈清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酒意上涌让他的眼神格外明亮。望着面前这两个吵吵闹闹却真心待自己的朋友，他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仿佛所有烦恼都化作了虚无。
沈清说起来——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沈清抬起头，目光转向黑瞎子，嘴角带着几分期待的笑意。
沈清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地方，到底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啊？
黑瞎子放下酒杯，神秘地笑了笑，顺手拿起筷子指向自己，语气里透着故弄玄虚的味道：
黑悄子急什么？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带你去探探那个隐秘的古村落。保证惊喜连连！
张起灵抬眸，视线在黑瞎子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多言，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沈清听了，眼睛更亮了几分，整个人兴奋得坐直了身子：
沈清真的吗？太棒了！那我可得提前准备一下。
黑瞎子准备啥？
黑瞎子摆摆手，脸上挂着一抹自信满满的笑。
黑瞎子跟着你瞎哥，有肉吃、有架打……哦不，是有风景看！
沈清被逗得“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差点岔了气。张起灵的嘴角也微微扬起一点弧度，虽不明显，却足以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放松。
夜渐深，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屋内，与昏黄的灯光交织成一片柔和的光影。黑瞎子已经有些醉意，趴在桌上开始哼唱起跑调的小曲，声音含糊不清，却显得格外惬意。
沈清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困意渐渐爬上眉梢。
张起灵看在眼里，站起身来，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递给沈清：
张起灵累了就去休息吧。
沈清接过外套，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还在低吟浅唱的黑瞎子，神情略显担忧：
沈清那他怎么办？
张起灵我送他回去。
张起灵的语调依旧平静如水，却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沈清穿上外套，对着张起灵笑了笑，轻声道：“那明天见。”
“嗯。”张起灵简短回应，转身走向黑瞎子，一把架起对方的胳膊。
黑瞎子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咧嘴一笑，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
黑瞎子哑巴，还是你够意思……
张起灵没有接话，半扶半拖地带他走向房间。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瞥了一眼桌上凌乱的碗筷和那盏散发着暖黄色光芒的灯，眼中掠过一丝微妙的柔软。
他轻轻拉上房门，将这一室的温馨暂时封存在室内。明天或许会有新的未知等待，但至少此刻，这份宁静与温暖，是真实存在的。
送走黑瞎子后，张起灵独自回到了院子里。他没有急着进屋，而是站在那棵老槐树下，久久未动。
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洒在他清瘦的身影上，勾勒出一道冷峻的剪影。
白天沈清脱口而出的一句“我怎么不知道”，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表面。
那些被他刻意压在记忆深处的片段——关于“很久很久以前”的画面——此刻断断续续地浮现，犹如旧影片中模糊的画面，带着久远却熟悉的气息缓缓侵蚀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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