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浇完水,指尖在凝灵草的叶片上轻轻拂过,像是在感受它们的生机。那动作细腻而专注,仿佛连时间都为他慢了几拍。
沈清的目光停留在他垂眸时柔和的侧脸上,不自觉伸手触碰叶尖残留的一滴余晖,指尖刚沾到那抹暖光,耳边却忽然响起黑瞎子豪爽的声音——
黑瞎子小清清,别老盯着草看啦,哥去给你露一手!今晚烤串配啤酒,怎么样?
解雨臣挑眉抬起头,从石桌上拿起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嘴角带了几分揶揄:“就你那烤串的技术,上次把鸡翅直接烤成了焦炭,还好意思提?”
他站起身走向厨房,语气里透着笃定。
解雨臣我来做吧,正好冰箱里有新鲜的鱼虾。清蒸鱼、两道清淡的小菜,再配上你上次带来的米酒,岂不是更应景?
沈清蹲在花坛边听见这些话,忍不住笑出了声,腕间的铜铃随之叮当作响。他瞥见黑瞎子不服气地尾随进厨房,嘴里嘟囔着“这次肯定成功”,又转过头去看张起灵——对方不知何时蹲到了他身旁,正学着他的模样松着土。
动作虽然生疏,但神情极为认真,额前碎发被晚风轻轻掀起,露出一片光滑的额头。
沈清小哥。
沈清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
沈清你看这株凝灵草,比上周高了这么多呢。
张起灵抬眼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短暂沉默后点点头。
张起灵灵气足。
他抬起手,从衣兜里掏出一颗圆润如玉的白色石子,小心翼翼地将它埋入凝灵草根部。
张起灵护它。
沈清看得清楚,这是上次进山时,张起灵特意捡回的一块玉石籽,说是可以聚拢灵气。他一直贴身带着,现在却毫不犹豫地给了这株草。
夜幕渐渐笼罩下来,小院里亮起了暖黄色的串灯,微弱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影子摇曳在地上。
厨房传来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清蒸鱼的鲜美,时蔬的清香,以及米酒淡淡的甘冽,在空气里融成一幅诱人的画卷。
没多久,黑瞎子端着一盘烤串走出来。这次总算没再翻车,外皮焦香扑鼻,撒了芝麻和辣椒粉的调料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黑瞎子怎么样,这次没失败吧?
他献宝似的将一串递给沈清,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自豪。
黑瞎子尝尝,我特意少放了辣,适合你。
紧随其后,解雨臣端着菜肴走出厨房,身后跟着沈清,怀里捧着一坛启封的米酒。
石桌上很快摆满了佳肴:热气腾腾的清蒸鱼鲜嫩多汁;翠绿的炒时蔬爽脆可口;滋滋作响的烤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再加上一碟花生米、一盘拍黄瓜,简单却丰盛至极。
四人围坐在桌旁,晚风夹杂着凝灵草的幽香吹拂而过,串灯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脸上,显得格外柔软。
黑瞎子率先举起杯,斟满米酒,语调爽朗地开口:
黑瞎子来,敬咱们平凡又珍贵的日子!
解雨臣敬日子。
解雨臣笑着回应,酒杯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起灵并未言语,只是默默地给沈清碗里夹了块最大的鱼肉,还细心地挑净了刺。
沈清捧着碗,心底涌起一阵暖意。他举起酒杯与三人轻轻一碰,米酒入口的清甜化开,顺着喉咙滑下,带来微微的暖意。
铜铃偶尔随着抬手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与碗筷的碰撞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黑瞎子眉飞色舞地讲述倒斗时的趣事,嗓门洪亮;解雨臣时不时插上两句,纠正对方夸张的描述;张起灵则安静地听着,只有在沈清需要时才会递上纸巾或夹菜。
沈清小口啜饮着米酒,脸颊染上了浅浅的红晕。
他环顾四周,看着眼前的三人,看着小院里的串灯、花坛中的凝灵草,还有桌上丰盛的饭菜,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所谓的岁月静好,并非单指此刻的安稳,而是因为身边这些人愿意陪伴自己,甚至愿意浪费时间,与自己共享三餐。
胸口的玉佩依旧冰凉,却似乎有了温度,与腕间铜铃的清脆声相呼应。他低头看着碗里堆叠的鱼肉和蔬菜,抬头时正好对上三人投来的目光,那目光温柔且笑意盈盈,比串灯温暖,比米酒醉人。
沈清下次进山,咱们真的去找醉魂草吗?
沈清忽然记起下午在茶馆提到的话题,眼中闪烁着期待。
解雨臣点头确认。
解雨臣我已经安排人去查方位了,等消息回来,选个天气好的日子出发,只要注意安全就行。
黑瞎子立刻接腔。
黑瞎子到时候哥给你当先锋,不管是蛇虫鼠蚁还是别的什么,全给你挡回去!
张起灵凝视着沈清,语气平静却无比坚定。
张起灵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清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笑着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口米酒。清甜的滋味中,夹杂着几分憧憬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