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清了清嗓子，刻意提高了些音量想盖过刚才那点微妙的气氛，“咳，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肚子该饿了，咱们先去吃饭。”
他眼神在张起灵脸上转了一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张起灵没多话，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安静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吴邪身上，像是默认了他所有的安排。
一旁的王盟瞅着这情形，心里直打鼓，却又实在抵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准确说是快见底的钱包在呐喊，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声音跟蚊子似的：“那……我能跟着去吗？”
吴邪想都没想就应了：“一起呗，人多热闹。”
张起灵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可在吴邪转头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扫过王盟，那目光冷得跟腊月里的冰碴子似的，带着点被打扰独处的不悦，快得让人抓不住。
王盟后颈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可转念一想，老板失踪的这些日子，二爷自顾不暇，他的工资早就断了档，兜里比脸还干净，连泡面都快买不起了，这顿要是再蹭不上，怕是真要喝西北风。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假装没察觉到那道冷光。
三人去了楼外楼，吴邪一坐下就熟门熟路地点了满满一桌子菜，末了特意加了句：“再来份西湖醋鱼，要最地道的那种。”那是他打小就爱吃的，每次来这儿都得点。
菜一上桌，王盟的筷子就没停过，跟饿了好几天似的，扒饭夹菜忙得不亦乐乎，唯独那盘油光锃亮的西湖醋鱼，他连眼皮都没往那边抬——
开玩笑，这酸甜口的鱼，也就他老板吃得津津有味，换个人都未必扛得住那股子劲儿。
吴邪可没注意王盟的小动作，他夹了一大块最肥嫩的鱼肉，细心挑去刺，放到张起灵碗里，眼里带着点期待：“小哥，你尝尝这个，我最爱吃的西湖醋鱼，这儿的味道最正了。”
张起灵没犹豫，夹起来就放进嘴里。可鱼肉刚一碰到舌尖，那股子浓烈的酸甜味就直冲鼻腔，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眉头拧成个小疙瘩——
这味道，确实算不上好吃，甚至有点……奇怪。
但抬眼看到吴邪亮晶晶的眼神，他还是咽了下去，声音平平地说：“挺好的。”
吴邪多了解张起灵啊，那瞬间的皱眉根本没逃过他的眼睛。他心里一下明白了，默默把张起灵碗里剩下的鱼肉夹回自己碗里，语气里带着点失落：“不喜欢没关系，不用勉强的。”
说着，他自己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嚼着嚼着就开始自我怀疑——有这么难吃吗？他从小吃到大，明明觉得酸甜得刚好啊，怎么连小哥都吃不下去？难道是自己的口味太奇怪了？
对面的王盟赶紧低下头，用碗沿挡住自己快咧到耳根的嘴角，肩膀还忍不住轻轻抖了抖——老板啊老板，你可算知道这鱼有多“上头”了吧！
张起灵看吴邪一下子蔫了，刚才还亮晶晶的眼睛也耷拉下来，跟只被雨淋湿的小狗似的，心里顿时有点慌。他连忙放下筷子，看着吴邪认真地说：“真的不难吃，就是……不太习惯。”
“噗嗤——”王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咳嗽两声掩饰过去，心里腹诽：小哥这哄人的本事，还真是跟他的话一样少，还不如不说呢，越说越像找补。
吴邪听着这话，反倒被逗笑了，心里那点失落也烟消云散。
他夹了个油光锃亮的鸡腿放到张起灵碗里，语气轻快起来：“行，不习惯就不吃这个，尝尝鸡腿，这个肯定合你胃口。”
张起灵看着吴邪重新弯起来的眉眼，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拿起鸡腿，咬了一大口，鲜嫩的肉汁在嘴里爆开，确实比刚才的鱼好吃多了。
他一边嚼着，一边看着吴邪，眼神柔和得像化开的春水——只要他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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