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脚步停在那棵异常茂盛的古树下时，连林间的风都似凝固了几分。
他垂眸望着树根处隆起的土包，指节分明的手握住黑金古刀的刀柄，刀刃插入土壤的瞬间，竟没发出太多声响。
泥土被一层层拨开，先是零星的骨片，再到完整的颅骨、肋骨，森森白骨在斑驳的树影下泛着冷光，有的骨头上还嵌着早已锈蚀的青铜碎片，那是历代“张起灵”的印记。
“历代的‘张起灵’，大多死在这里。”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众人心里。
胖子盯着满地白骨，喉结动了动，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张家人不是传说中长生不老吗？”他蹲下身，想碰又不敢碰，“难不成这长生是骗人的？”
张起灵没立刻回答，而是对着白骨的方向缓缓跪下，额头抵在微凉的泥土上，磕了三个郑重的响头。起身时，他眼底似乎蒙了一层薄雾，声音比刚才更沉：“他们是因为终极而死的。”
“终极？”吴邪皱紧眉头，下意识往前凑了两步，“终极还会吃人？”
“是另一种名义上的吃人。”张起灵转过身，目光扫过吴邪、胖子，还有身后的黎簇苏万两人像是要把这段压了张家千年的秘密，一字一句地剖开给他们看，“很久以前，张家和终极订了契约，张家族长，也就是每一代‘张起灵’，必须世世代代守着青铜门，把一辈子都填进去。”
“所以才要几百年从直系里挑族长？”吴邪猛地反应过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因为守青铜门活不了太久，必须不断换人？”
张起灵点头，指尖抚过粗糙的树皮，指腹在凹凸的纹路里摸索着什么：“张家人的体质，没你们想的那么特殊。氧气对普通人是慢性毒药，但我们的氧化反应比常人慢几十倍，可只要活着，就躲不过。总有一天，身体会扛不住，氧化突然爆发，三天之内，从衰成枯骨。”
他顿了顿，指尖忽然顿在树皮的一道深痕上，zhau扭头看向吴邪：“而青铜门里的氧气浓度，是外面的三倍。会加快衰老氧化。”
胖子没再说话，刚才的疑惑变成了说不清的闷堵；吴邪看着张起灵的侧脸，忽然不敢问“那你呢”
张起灵看到了吴邪眼底的心疼和担忧。
没等吴邪再开口，张起灵已上前一步，将人轻轻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稳，让吴邪瞬间安了心。
“我说过，会陪着你。”张起灵的下巴抵在吴邪发顶，声音比林间的风更软。
他知道吴邪藏在心里的话，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早已在眼神里明明白白。
吴邪埋在他怀里点头，鼻尖蹭到张起灵衣襟上淡淡的土腥味，前世的画面却突然撞进脑海——
青铜门前纷飞的雪，张起灵转身时决绝的背影，还有那句“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就带我回家”。他猛地抬头，望着张起灵的眼睛，声音带着未平的颤意：“所以你才代替我守青铜门吗？”
张起灵垂眸看他，眼底的平静终于泛起一丝涟漪，轻轻“嗯”了一声。
他抬手拂去吴邪脸颊上沾着的落叶，指尖划过的地方带着微热的温度：“普通人进青铜门，活不过六十岁。我不能让你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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