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那棵歪脖子树,终于抽出了新芽。树下,沈月娘的骸骨早已被迁入祠堂,原地立了块矮碑,碑前长满了暖心草,间或有净灵蛊在草叶间飞舞。
凌殊途来的时候,正看见个白发老者在除草。老者是当年被沈月娘救下的凡人村落里的郎中,如今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来报恩。“沈姑娘说过,等战争停了,要在这开片药田。”他颤巍巍地埋下新的草种,“我替她种。”
夜离带着万蛊门的弟子送来新培育的药苗,沈清辞提着水桶跟在后面,动作笨拙却认真。小石头的骨架抱着骨笛,坐在新抽芽的树枝上,吹着不成调的曲子,笛声里满是欢喜。
夕阳落下时,药田泛起淡淡的金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微笑。凌殊途站在田埂上,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所谓复仇的终点,不是让仇人痛苦,而是让被辜负的善意,能在阳光下重新生长。
就像这乱葬岗上的春草,纵然生在枯骨之上,也能活得热烈而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