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阁是被窗外透进来的第一缕阳光唤醒的,眼皮刚掀开一条缝,昨夜的记忆就像潮水般涌了上来——脸颊相触的温度,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还有自己慌乱到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她猛地抬手捂住脸,指尖都能感受到皮肤在发烫,连带着耳尖也红得快要滴血,忍不住在被子里轻轻蹬了下腿,又羞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掀开被子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往客厅扫去。这一看,呼吸都漏了半拍。
王一博正蜷缩在沙发上睡着,身上盖着她昨晚随手搭过去的薄毯,只露出一张脸。阳光恰好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睡着时褪去了舞台上的凌厉和锋芒,多了几分柔和,连带着平日里略显疏离的气质都变得温顺起来。他的皮肤在光线下白得近乎透明,却又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反而透着健康的光泽,仿佛上好的暖玉。星阁看得有些出神,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会有人连睡觉都这么好看啊……
直到王一博似乎动了动,星阁才猛地回神,像做了坏事被抓包似的,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床单。
等王一博醒来,两人默契地没提昨晚的事,收拾妥当后便往岛上的手作工坊去了。工坊藏在一片椰林里,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贝壳风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
他们选了DIY陶艺,围着围裙坐在陶轮前,手里都沾着湿湿的陶泥。星阁一开始总掌握不好力度,陶坯要么歪歪扭扭,要么直接塌掉,急得鼻尖都冒了汗。王一博倒是学得快,手指灵活地在陶泥上塑形,不一会儿就做出一个初具雏形的杯子。
“手要稳住,跟着陶轮的速度走。”他说着,伸手覆在星阁的手上,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带着她一起感受陶泥的柔软和韧性。星阁的注意力瞬间又飘了,只觉得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连带着手下的陶泥似乎都变得听话起来。
最后,他们一起完成了一个小小的陶罐。罐身上,星阁画了歪歪扭扭的海浪和星星,王一博则在旁边添了一只简笔画的小摩托,还在罐底悄悄刻上了两人名字的首字母。阳光透过工坊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沾满陶泥的手上,也落在那个带着温度的陶罐上,空气里都是甜甜的椰香和时光慢慢流淌的味道。
从手作工坊出来时,陶罐被细心地包好放进背包里,像藏了个小小的秘密。午后的阳光变得热烈,王一博抬手挡了挡光线,指了指不远处一片被椰树环绕的海滩:“去那边坐坐?”
星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片海滩人不多,沙质白得像碎玉,海水是渐变色的蓝,从浅滩的透明一直晕染到远处的靛青。她点头应好,两人脱了鞋踩在沙滩上,沙子细软得像棉花,带着阳光晒过的温热。
找了块礁石坐下,王一博从包里翻出两瓶冰椰汁,拧开瓶盖递给星阁一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午后的燥热。星阁抱着椰汁瓶,看着远处翻涌的浪花,偶尔有几只海鸥低空掠过,翅膀划破湛蓝的海面。
“昨天……”星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话刚说一半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王一博侧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笑意:“昨天怎么了?”
“没、没什么,”星阁赶紧摆手,目光又飘向远处,“就是觉得这里的海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他低笑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跟着她一起看向海面。海浪一层叠着一层涌上岸,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浪花抚平。
傍晚的时候,他们去了海边的夜市。五颜六色的灯笼挂在摊位上方,暖黄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王一博被一个卖手工银饰的摊位吸引,蹲在那里看了半天,最后拿起一对小巧的海浪形状的耳钉,转头问星阁:“这个好看吗?”
星阁凑过去看,银质的耳钉被打磨得很光滑,上面刻着细密的波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挺好看的,”她点点头,“很配这里的海。”
他没多说什么,直接付了钱,把耳钉放进小盒子里,顺手塞进了星阁的背包侧袋。“送你的,”他说得很自然,仿佛只是递了一颗糖,“刚才那个陶罐,你也得好好收着。”
星阁愣了一下,手摸向背包里那个装着耳钉的小盒子,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抬头看向王一博,他正被旁边卖烤鱿鱼的香味吸引,微微侧着身,夜市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比白天更多了几分烟火气。
回去的路上,晚风带着海的咸味吹过来,星阁攥着口袋里的耳钉盒子,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她偷偷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王一博,他似乎察觉到了,转头对她笑了笑,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或许,这场巴厘岛的旅行,会比想象中更难忘。
睡前收拾行李时,星阁把那只DIY的陶罐小心翼翼地裹进衬衫里,又将那对海浪耳钉放进首饰盒最上层。背包的侧袋里,还躺着夜市买的手工明信片,背面印着巴厘岛的日落,是她下午特意跑回去补买的。
窗外的海风比前几晚更轻,像怕惊扰了即将结束的梦。星阁趴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沙滩上最后一盏露营灯熄灭,海浪声也变得温柔,像是在低声说再见。
“在想什么?”王一博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过来,递了一杯给她。
温热的杯子贴在掌心,星阁吸了口奶沫,声音轻轻的:“明天就要走了,突然觉得像做梦一样。”她转头看向他,“你看啊,这里的海、沙滩,还有我们去的夜市,好像把所有美好的颜色都攒在了一起。”
他靠在栏杆上,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海面:“确实像梦。”顿了顿,他补充道,“但不是幻觉。”
星阁低头笑了,指尖摩挲着杯壁。可不是嘛,陶轮上相触的温度、沙滩上并排的脚印、夜市里他递来的烤鱿鱼,还有此刻手里温热的牛奶,都是真实到能触摸到的暖意。
“其实早上看天气预报,说国内这几天降温了。”王一博忽然说,“回去记得多穿点。”
“知道啦,”她抬眼看他,“你也是。”
收拾完行李躺下时,星阁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机,翻出这几天拍的照片:有王一博在陶工坊沾了满手陶泥的样子,有两人踩在沙滩上的影子,还有那张印着日落的明信片——背面被她偷偷写了行小字:“B岛的风,会记得我们吗?”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悄悄拉开门缝看,王一博正蹲在行李箱旁,把那只装着陶罐的衬衫又往里塞了塞,像是怕路上被碰坏。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悄悄珍藏这场梦啊。
第二天清晨,飞机起飞时,星阁隔着舷窗最后看了一眼B岛。蓝色的海被晨光染成金箔色,像一块被阳光吻过的宝石。
她轻轻握住口袋里的耳钉盒子,心里忽然笃定:这场梦不是结束,是另一个开始。毕竟,能把海浪和星光都藏进回忆里的人,总会在某个清晨或黄昏,再听见风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