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当天的清晨,至冬的雪停了,天空难得放晴,阳光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基地门口早已聚集了各席执行官的队伍,穿着统一防寒服的士兵们整齐列队,气氛肃穆得反倒不像“团建”,更像一场军事行动。
散兵难得换了一身黑色执行官制服,外面套着厚重的黑色披风,领口处的绒毛衬得他脸色愈发白皙,只是眉宇间依旧带着惯有的不耐。
他站在第六席队伍的最前头,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的冷意让周围的士兵都不敢轻易靠近。
倾末裹着的披风,领口拉得高高的,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只裹在厚壳里的小兽。
她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散兵身后,紧紧挨着他的胳膊,生怕被队伍落下。
“你能不能走快点?磨磨蹭蹭的。”
散兵头也没回,语气刻薄,脚步却下意识放慢了些,刚好贴合倾末的步伐。
“雪地里不好走嘛,又滑又深。”
倾末嘟囔着,伸手抓住了散兵披风的一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再说了,我跟紧你,才不会给你惹麻烦啊。”
散兵的身体僵了一下,感受到披风一角传来的轻微拉力,心里莫名窜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松开。”
“我不松,松开就摔倒了。”
倾末耍赖似的抓得更紧了,“到时候我摔在雪地里,丢的还不是你的人?你可是第六席执行官,下属在队伍前头摔跤,多丢人啊。”
散兵被她怼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她抓着披风一角,心里却没真的生气。
到了目的,就开始搭建营地,士兵们手脚麻利地固定防风绳、堆砌雪墙挡风,第六席的帐篷群在白雪中渐渐成型。
散兵的主帐篷格外醒目,比其他帐篷宽敞两倍有余,支架是加固过的材质,篷布厚实得能隔绝大半寒风。
倾末跟着士兵们忙前忙后递工具,目光却一直瞟着那顶大帐篷,心里犯着嘀咕。
等士兵们把最后一根防风绳拉紧,她终于忍不住凑到靠在树干上的散兵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喂,我们要在这待一天一夜,我睡哪儿啊?总不能跟其他士兵挤一个帐篷吧?”
她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眼角偷偷瞟着散兵的脸色。虽然知道自己是下属,不该挑三拣四,但一想到要和一群陌生士兵挤在帐篷里,心里就老大不乐意。
散兵正不耐烦地看着士兵们调整帐篷角度,闻言侧过头,紫色眼眸里满是戏谑:“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跟我挤一个帐篷?”
倾末脸颊一热,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问问,有没有单独的帐篷给我住。”
“有啊。”
散兵挑眉,伸手往不远处指了指,那里孤零零搭着一顶最小号的帐篷,还是放工具的。
看着比她在基地的休息室还逼仄,“喏,那个就是你的,够你蜷着睡一晚了。”
倾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嘴角抽了抽:“这风一吹不会塌吧?”
“塌了正好。”散兵嗤笑一声,语气故意气她,“到时候你就睡在雪地上,裹着披风当被子,正好体验一下至冬的‘风土人情’,也算没白来这场。”
“睡雪地上?”
倾末瞪大了眼睛,“你认真的?这大冬天的,睡雪地上不得冻僵啊!我明天还要整理报告,冻出个好歹你负责?”
“谁要负责?”
散兵别过脸,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是你自己选的,嫌帐篷小就别睡,没人逼你。再说了,能有个帐篷给你住就不错了,其他下属都是三四个人挤一个,你已经算特殊待遇了。”
“特殊待遇就是睡小破帐篷?”倾末不服气地瞪他。
“你那顶帐篷那么大,里面肯定能再放个睡袋吧?分我点地方怎么了?反正你一个人也住不完。”
“你想都别想。”
散兵立刻拒绝,语气斩钉截铁,“我那帐篷是执行官专属,岂容你一个下属随便进出?再说了,传出去像什么话,丢的可是我的人。”
“谁跟你丢人了啊!”倾末脸更热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我就是想找个安全点、暖和点的地方睡觉!你那帐篷又大又结实,我就睡门口角落,保证不打扰你,行不行?”
散兵看着她急得跳脚的样子,心里那点莫名的愉悦又冒了出来,嘴上却依旧不松口:“不行。要么睡你的小帐篷,要么睡雪地里,自己选。”
说完,他不再理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大帐篷,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还故意把帘子摔得“啪”一声响。
倾末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看着那顶紧闭帘门的大帐篷,又看了看旁边晃悠悠的小帐篷,心里把散兵骂了八百遍。可骂归骂,她也没胆子真的睡在雪地上。
气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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