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跃迁的撕裂感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
沈栖棠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时而感觉自己是一粒微尘，时而化作无边星云。某个瞬间，她突然"听"见烬舞的咒骂声——那只血肉模糊的手竟然真的跟着她穿越了维度屏障！
"你他妈...休想...丢下我..."
声音断断续续，却让沈栖棠的量子结构剧烈震荡。她拼命凝聚意识，终于在虚无中构筑出一个临时载体——半结晶化的左眼恢复视觉时，映入眼帘的是漂浮在量子泡沫中的烬舞。
红发女战士的躯体正在分解，却死死攥着从方舟号带出来的战斧。斧刃上刻着一行新添的小字："同生共死"。
"白痴..."沈栖棠的声带已经晶体化，震动空气发出的却是钟鸣般的金属音。她伸手拽住烬舞，将对方残存的躯体拉入自己正在重组的量子核心。
剧痛中，两人的意识短暂交融。沈栖棠看到萧烬雪记忆最后的画面——她根本不是失手被卷入，而是故意冲向种子光幕！
因为...你说过..." 烬舞的意识火花在她量子结构中闪烁，"...这次有伙伴..."
突然，包裹他们的"方舟种子"外壳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黑暗被刺目的白光取代。
沈栖棠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平面上，脚下是无限延伸的网格线。烬舞完好无损地躺在身旁，战斧掉在不远处。更远处...悬浮着数以万计的"种子"，每个都包裹着不同形态的文明火种——有的像水晶，有的如活体肉瘤，还有的竟是不断坍缩的微型黑洞。
"欢迎来到培育园。"
一个身影从白光中走出。他穿着朴素的白袍，面容是沈栖棠见过最普通的人类长相，普通到让人毛骨悚然——因为这张脸会随着观察者的记忆自动调整细节，仿佛永远在模仿"你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是园丁237号。"他弯腰查看烬舞的伤势，手指划过处伤口自动愈合，"你们是第七千二百四十九号试验田的样本，品质评价...啊，居然是A级？"
沈栖棠的晶体左眼刺痛。这个自称园丁的存在，皮肤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与青铜巨像同源的暗物质。
"试验田？"她不动声色地挪向战斧。
"当然。"园丁微笑，"将低级文明封装在钟形力场里，观察他们对抗调律者的反应——这可是最受欢迎的实验项目。"
他的手掌上方浮现全息投影：地球在钟声响起前的最后画面，正被无数高等文明以不同形式观赏着。有人类形态的观众在鼓掌，也有类似水母的发光体在变换颜色评价。
"顺便一提，你们是第一个用'自我降维'方式逃脱的。"园丁突然凑近沈栖棠的左眼，"这枚碎片眼球的改造思路...非常精彩。"
萧烬雪突然暴起！
战斧劈向园丁脖颈的瞬间，整个纯白空间突然凝固。斧刃悬停在距离皮肤一厘米处，任凭她肌肉暴起也无法挪动分毫。
"粗暴的样本。"园丁叹气，"不过符合战斗型亚种的设定。"
他打了个响指。
空间扭曲，三人瞬间转移到一座环形剧场中央。看台上坐满形态各异的"观众"，而舞台正中央...悬浮着被青铜锁链禁锢的地球投影！
"由于你们取巧逃脱，赌局需要重开。"园丁的声音传遍剧场，"现在有两个选择。"
他竖起一根手指："一，回归试验田，继续与调律者玩猫鼠游戏。"
第二根手指竖起时，剧场穹顶打开，露出外面浩瀚的星海："二，成为观察员，亲自参与其他文明的评级。"
沈栖棠的晶体左眼突然超负荷运转——她看到了可怖的真相：那些"观众"中，有不少是曾经被测试的文明代表！他们的躯体被改造，记忆被修剪，如今正麻木地为新受害者的痛苦鼓掌！
"选个屁！"烬舞的怒吼打破寂静，"老娘选三！"
她突然从腰间掏出个小装置——林蝉临别时塞给她的液氮炸弹，核心居然是用雷殛的幽蓝短杖碎片改造的！
"把地球...还来！"
炸弹爆炸的瞬间，沈栖棠看清了短杖碎片上刻着的最后讯息：
[零零七的骨灰含有量子纠缠态，可逆向定位真实地球坐标]
绝对零度的冲击波席卷剧场。
园丁的形体第一次出现波动，他惊讶地看着自己冻结的右手："...有趣，你们居然藏着维度武器？"
沈栖棠趁机扑向被禁锢的地球投影。晶体左眼与锁链接触的刹那，她感知到了真实地球的现状——
那根本不是什么"被封印的试验田"，而是早已被调律者吞噬殆尽的残骸！他们记忆中的地球，不过是园丁用量子泡沫模拟的幻象！
"烬舞！"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绝望，"我们才是...最后的火种！"
液氮冰爆中，园丁的身形开始重组。更恐怖的是，观众席上那些被改造的文明代表们集体站起，它们的眼睛全部变成了与青铜巨像相同的"观测孔"！
"既然不肯配合..."园丁的声音不再温和，"那就作为故障样本...格式化吧。"
就在万千观测孔亮起的刹那，剧场穹顶突然被某种巨力撕裂！
一只由星光凝聚的巨手探入，掌心睁开的竖瞳直视园丁："违规操作...证据确凿。"
沈栖棠的晶体左眼刺痛到流血——这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与母亲一模一样的莲花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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