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无量

周一早晨的星岚高中弥漫着垂死挣扎的气息。走廊墙上贴着"距期中考试还有48小时"的倒计时牌，下面不知被谁加了句"距离开席还有48小时"。

"这他妈谁写的？！"教导主任的咆哮震飞了窗外一群麻雀。

高二A班后排，洛小熠正用修正液在课桌上画祈愿阵。东方末踹了他椅子一脚："你他妈画反了，这是召唤恶魔的。"

"有区别？"洛小熠抬头，黑眼圈深得像被揍了两拳，"物理老头说这次及格率不超过30%。"

凯风默默推过来一本笔记，封面贴着"沙曼特供·物理速成"的标签。第一页用红笔写着："敢弄丢就杀了你"——这温柔的语气绝对是沙曼本人。

前排突然传来骚动。百诺抱着三摞资料走进教室，发梢还沾着复印机的碳粉。蓝天画立刻扑上去："诺诺！急救！"她抖开空白的错题本，"我现在开始忏悔还来得及吗？"

"根据今年最新研究，"百诺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临考拜佛不如背公式。"她从资料里抽出一沓，"重点题型，每人一份。"

洛小熠接过他那份，发现页眉画着个小火龙比耶的简笔画。他猛掐自己大腿才忍住没笑出声。

午休时分，五个人影鬼鬼祟祟摸上天台。蓝天画用发卡撬开生锈的铁门，回头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你确定这能行？"东方末抱着胳膊，看洛小熠在水泥地上用粉笔画满公式。

百诺正在调整自制投影仪——用手机和放大镜组装的玩意儿："光学原理，把笔记投影到对面教学楼，保安发现不了。"

沙曼突然捂住凯风的眼睛："别看，伤眼睛。"她递来自己重抄的笔记，"公式我都改成歌词了，《孤勇者》调子能背下来吧？"

雷古曼的脑袋突然从围墙边冒出来："学长学姐！索里让我送这个！"他扔过来个U盘，"25年最新作弊技术...啊不是，是记忆曲线复习法！"

"你完了。"东方末盯着U盘上的骷髅贴纸，"这玩意儿去年毒瘫了学校服务器。"

投影仪突然在对面楼投出巨大影像。所有人倒吸冷气——那不是公式，是百诺趴在桌上睡觉的侧脸，睫毛在阳光下像停驻的蝶。照片角落写着"偷拍于2025.3.15"。

死寂。洛小熠手里的粉笔断成三截。

"我造的什么孽..."蓝天画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电子木鱼都救不了这俩的功德了。"

期中考试当天，高一教学楼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监考老师拎着金属探测器冷笑："本次考试启用今年最新防作弊系统——"

"不就是AI监考吗？"有男生小声嘀咕，下一秒探测器就怼到他面前："还有心率监测！心跳过速算作弊！"

高二考场，洛小熠盯着物理试卷第三题发呆。题干里的小球做圆周运动，让他想起百诺发梢划过的弧度。胸口的心率监测手环突然"滴滴"报警。

"这位同学，"监考老师眯着眼走过来，"你心跳120了。"

"我热爱物理。"洛小熠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余光瞥见前排百诺把橡皮切成小块摆成"选C"的形状——这是他们昨晚约定的暗号。

东方末那边出了状况。他正对蓝天画疯狂使眼色，对方却误解了意思，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巨大的爱心。监考老师弯腰的瞬间，凯风精准弹出一块橡皮击中了东方末的后脑勺。

"操！"东方末吃痛回头，看见凯风用口型说："选B，傻逼。"

最后一科结束铃响，整个教学楼爆发出返祖般的嚎叫。洛小熠瘫在走廊长椅上，感觉身体被掏空："百诺，最后一题你选的啥？"

"F。"百诺正在整理笔袋，"超纲了，是去年竞赛题。"

"等等，"洛小熠突然坐直，"选项只到D啊？！"

蓝天画蹦跳着插进来："我全选C！功德圆满！"她头发上别满"逢考必过"符，活像个人形许愿树。

东方末拎着成绩单幽灵般飘过："28分..."他眼神死的模样活像被十个蓝天画轮流精神污染。

"进步了！"蓝天画一把抱住他胳膊，"上次27！"

沙曼和凯风在角落里核对答案，两人手指在试卷上轻触的频率让路过同学直呼"太伤风化"。索里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举着"雷古曼物理59分"的LED牌，脸上写满"这傻子我带不动了"。

傍晚，七个人挤在学校后门的关东煮小摊。雷古曼举着可乐大喊："庆祝学长学姐们活过期中！"

"活个屁，"东方末把鱼豆腐戳成筛子，"我爹说要打断我的腿。"

蓝天画突然拍桌："有了！就说你为了救我出车祸！"她兴奋地比划着，"电视剧都这么演！"

"然后我爸会问我为什么和你单独出去。"东方末冷笑，"接着打断我两条腿。"

洛小熠正偷偷把碗里的萝卜夹给百诺，被她当场抓获："我不吃——"

"你上周在图书馆吃了三块。"洛小熠理直气壮，"还蘸了辣椒酱。"

凯风突然被可乐呛住。沙曼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小声说："我就说他们在交往..."

百诺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所有人安静下来，盯着她点开年级成绩排名——第一名后面跟着"百诺"，第三十六名后面是"洛小熠"。

"卧槽！"洛小熠蹦起来撞翻凳子，"我物理及格了？！"

雷古曼已经跪在地上对着百诺磕头："学神！求期末保佑！"索里默默拍下这幕设为手机锁屏。

老板娘送来免费追加的鱼丸："年轻真好啊。"她看着七个人为一块甜不辣争得鸡飞狗跳，笑着摇头，"25年最新吃法是蘸巧克力酱..."

"那是去年的梗了阿姨！"蓝天画大喊着，被东方末用鱼丸堵住了嘴。

夜风裹挟着樱花掠过少年们的头顶，期中考试的阴霾就这样消散在关东煮的热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