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的车窗像一块墨色的冰。花落下意识将花雨护在身后，指尖悄悄探进口袋按下手机紧急拨号键——直接连通郑警官的专线。
"李夫人真是热心。"花落尽量让声音平稳，"不过我们等朋友来接。"
李雯的笑容像涂了蜜的刀片："这么早，去哪呢？郊外的路可不好走。"她的手提包又敞开几分，那支金属针管泛着冷光。
花雨突然上前一步："阿姨知道东郊的老颜料厂吗？听说要拆了，我想去写生。"
李雯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地方危险，不适合小姑娘去。"她的手机响起，瞥了眼来电显示后神色微变，"既然你们有安排，那就下次吧。"
车窗升起，轿车无声滑入晨雾。花落长舒一口气，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她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城？"花雨低声问。
花落摇头，看了眼手机——紧急通话已接通47秒。她对着话筒快速报完车牌号，那头传来郑警官的声音："跟踪她，但别打草惊蛇。我们的人十分钟后到。"
苏晴的坐标指向城东废弃工业区。出租车停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试剂的酸味。花落付钱时司机忍不住问："姑娘，这儿废弃二十年了，你们来干嘛？"
"采风。"花雨晃了晃画板，露出职业微笑。
等出租车离开，两人迅速绕到厂区后方。苏晴从一堆废料后现身，脸色凝重："有人来过。陷阱被触发了，但不是李家人。"
她引着她们钻进一个隐蔽的地下通道。空气骤然变冷，墙壁上出现奇怪的荧光涂层。花落触碰了一下，指尖沾上发光的粉末。
"林芮研发的早期预警系统。"苏晴解释，"遇体温会变色。看这些痕迹..."她指着墙上几处变色的手印，"至少三个人，戴着手套，但颈部出汗时蹭到了。"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有明显的撬痕，但核心锁具完好。苏晴将眼睛对准虹膜扫描仪——红灯闪烁。
"该死，电力不足。"她捶了下门，"备用系统需要..."
花雨突然伸手按住门板。一阵机械运转声响起，扫描仪竟亮起绿灯，电子音清晰响起："声纹验证通过。欢迎回来，林女士。"
门无声滑开。苏晴震惊地看着花雨："你...刚才模仿了林芮的声音？"
花雨茫然摇头："我就说了句'开门'..."
实验室内部时间仿佛静止在1997年。工作台上摊开着实验笔记，离心机里还有凝固的样本。最惊人的是墙壁——完全由可书写的特殊玻璃构成，密密麻麻写满公式，中央是个巨大的赤鸢图腾。
"看这个。"苏晴指向角落的保险柜，柜门虚掩着，"他们没打开主锁，但撬开了侧板。"
花落蹲下检查，发现侧板内藏着另一个微型保险箱，需要指纹解锁。撬痕集中在这里，显然入侵者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在哪儿。
"试试。"苏晴对花雨点头。
花雨迟疑地将手掌按上去。蓝光扫过，系统提示："指纹验证通过。全息投影启动。"
房间突然暗下，一道光束从天花板射下，映出林芮的立体影像。她比照片上更瘦削，眼睛亮得惊人：
"无论你是谁，能打开这个，说明你值得信任。"影像中的林芮语速很快，"赤鸢不是颜料，是生物武器解毒剂的载体。李家与黑星集团合作，通过艺术品流通毒剂，再高价出售解毒剂..."
全息影像展示出文件扫描件——合作协议、毒理报告、甚至银行流水。最后定格在一张合影上：年轻的李成阳与一个戴蛇形玉佩的男人握手，背景是国际医药会议。
"安东尼..."花雨失声叫道，"他看起来一点没老！"
苏晴脸色惨白："黑星集团...专攻生物武器的跨国犯罪组织。李家和他们合作了三十年？"
影像突然晃动，林芮的声音变得急促："他们发现我了。如果我不在了，记住三点：第一，赤鸢配方必须销毁；第二，李雯的玉佩是密钥；第三，找苏晴，她知道..."
话未说完，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刺耳的警报声中，苏晴大喊："自毁程序启动了！他们触发了陷阱！"
天花板的灭火系统喷出白色气体，瞬间能见度骤降。花落抓住花雨的手往外冲，却听见苏晴的惊叫——一道安全闸门落下，将她隔在另一边！
"从通风管走！"苏晴拍打着玻璃，"直通地面！"
通风管狭窄冰冷。花落推着花雨向前爬，身后传来爆炸的闷响。花雨突然停下："配方...母亲说要销毁..."
"来不及了！"花落急道，"活下去更重要！"
爬出通风管时两人浑身是伤。花落的后背被金属划破，鲜血浸透衬衫。花雨颤抖着撕下衣襟给她包扎，眼泪混着血污往下掉。
"别哭，"花落勉强笑着抬手擦她的脸，"画我时不是说我最好看吗？"
花雨突然盯着自己染血的手指，猛地扯开绷带，将血抹在花落伤口上，然后咬破指尖，用血在皮肤上快速勾勒着什么。
"你干什么？"花落惊讶地想阻止。
"直觉..."花雨专注地画着赤鸢图腾，"母亲在梦里教过我..."
奇迹发生了。随着血色图腾完成，伤口的灼痛感逐渐消失，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几分钟后，伤口只剩下一幅精致的血色刺青。
花落震惊地触摸皮肤："这不可能..."
花雨虚弱地倒进她怀里："能量交换...我的血里有高浓度解毒剂..."她的手腕又开始渗血，"但每次使用都会消耗..."
远处传来警笛声。花落背起花雨奔向主干道，迎面撞见赶来的郑警官。他身后跟着救护车，而陈教授从车上跳下来："苏晴呢？"
"还在里面..."花落喘着气，"自毁程序..."
郑警官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发现生还者！女性，四十岁左右，重度烧伤但生命体征平稳...手上紧紧抓着这个。"警员递过一个烧焦的金属盒。
陈教授打开盒子，里面是半块蛇形玉佩，与全息影像中安东尼佩戴的一模一样。"李雯的玉佩..."她喃喃道，"苏晴拼命拿到这个..."
医院里，花雨因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检查却发现她的血型极其罕见，医院血库根本没有库存。
"用我的。"花落伸出胳膊，"我们血型相同。"
护士惊讶地比对化验单："真是巧合！这种血型万里挑一..."
输血过程中，花落握着花雨的手轻声讲述实验室的发现。当提到全息影像最后那句"找苏晴"时，花雨突然睁开眼："玉佩...给我看..."
陈教授递过那半块玉佩。花雨抚摸上面的纹路，突然挣扎坐起："这不是装饰...是加密存储器！需要另半块读取..."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警报打断。监控显示多名患者出现奇怪症状——正是那些接触过"治愈画作"的人。他们疯狂地抓挠皮肤，嘶喊着要"触摸画作"。
"戒断反应。"主治医生脸色凝重，"就像毒瘾发作。你们到底给他们用了什么？"
花落和花雨震惊地对视。花雨突然扯掉输液针头，在病历纸上疯狂书写公式："母亲的笔记...她废弃初版配方就是因为有依赖性...我无意中复现了错误版本..."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医院门口。安东尼走下車，正了正领带，手中的玉佩与烧焦的那块完美契合。
他的手机亮起，来电显示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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