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强度远超想象。
每天清晨五点,刺耳的哨声就会准时划破黑暗,将新一和基德从短暂的睡眠中拽醒。迎接他们的是长达四个小时的体能训练:负重跑、格斗、攀爬、潜水……每一项都在挑战身体的极限。
训练室里,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沉重的呼吸声、教练冰冷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残酷的交响乐。
新一几乎是拼了命地在练。他把所有的愤怒、不甘、绝望都发泄在每一次挥拳、每一次奔跑中。汗水浸透了他的训练服,又被身体的热量蒸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他的动作精准而迅猛,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劲,仿佛面前的不是训练伙伴,而是那些将他推入深渊的敌人。
基德则显得相对从容。他的体能或许不如新一扎实,但凭借魔术师的柔韧性和协调性,总能用最省力的方式完成动作。他会在负重跑时悄悄调整呼吸节奏,会在格斗训练时用巧妙的借力化解攻击,偶尔还会对着新一挤眉弄眼,试图用轻松的态度掩饰训练的残酷。
但琴酒的存在,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任何人都无法真正放松。
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训练室,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散发着最浓重的血腥味。他不说话,只是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金色的瞳孔像鹰隼一样,死死地盯着训练中的两人,指尖偶尔会轻轻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那声音比任何呵斥都更让人胆寒。
“「黯」,出列。”
这天下午,射击训练进行到一半时,琴酒突然开口。
新一停下动作,放下手中的手枪,走到场地中央,立正站好。
“ targets(移动靶),十秒。”琴酒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工作人员立刻启动了机关,十个移动靶从不同方向飞速弹出,速度快得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新一深吸一口气,抬手、瞄准、射击。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精准而干脆。十秒刚到,最后一个移动靶应声落地。
十个全中。
连旁边的教练都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讶,但琴酒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太慢。”他冷冷地说,“下一组,加入障碍物。”
新一点了点头,重新举起枪。这一次,靶位后面多了不断移动的挡板,子弹很容易打在挡板上,造成误伤。
新一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却更加专注。他计算着挡板的移动速度,预判着靶位出现的时机,手指在扳机上灵活地跳动。
就在这时,一个靶位突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弹出,正好挡在另一个靶位前面。如果按正常轨迹射击,必然会打在挡板上。
新一几乎是本能地调整了姿势,想要避开挡板。
“砰!”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挡板边缘飞过,打中了后面的靶位。但因为姿势调整得太急,他的肩膀微微晃动了一下。
“犹豫了。”琴酒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过来,“在战场上,一秒的犹豫就足以让你送命。”
他站起身,走到新一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电击棍,电流在顶端滋滋作响,发出骇人的蓝光。
“组织不需要犹豫的废物。”琴酒的眼神冰冷,“记住,你的手指只能听从命令,不能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说着,他就将电击棍朝新一的手臂挥去。
“等等!”新一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躲开了,“射击需要精准的判断,不是单纯的……”
“看来教训还不够。”琴酒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电击棍毫不留情地戳在了新一的肩膀上。
“呃啊——!”
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新一痛得浑身抽搐,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手指痉挛着,手枪掉落在地。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撕裂了,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
基德在一旁看得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被旁边的教练死死按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新一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看着琴酒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起来。”琴酒收回电击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
新一咬着牙,用尽全力想要爬起来,可身体还在因为电流的余威而颤抖。
琴酒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对旁边的一个黑衣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立刻上前,手里拿着一根橡胶棍,显然是想给新一“加点料”。
就在橡胶棍即将落下的瞬间,基德突然“脚下一滑”,踉跄着撞了守卫一下。
“砰!”
橡胶棍没能落在新一身上,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基德的后背。
基德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站稳,对着守卫笑了笑:“抱歉,脚滑了。”
守卫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琴酒。
琴酒的目光在基德身上停留了几秒,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玩味,最终却只是冷冷地说:“继续训练。”
守卫收回橡胶棍,退到了一边。
基德揉了揉后背,悄悄对地上的新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起来。
新一看着基德微微泛红的后背,又看了看琴酒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咬紧牙关,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手枪,重新举起,手臂依旧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比刚才更加冰冷。
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
枪声再次响起,精准而冷酷,仿佛刚才的痛苦从未存在过。
基德站在原地,后背传来一阵阵钝痛,但他看着新一紧绷的侧脸,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在这个黑暗的囚笼里,或许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