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时，后台的气氛却有些冷清。李筱琪和苏筱清正对着新段子《冬日趣谈》的本子，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中间仿佛隔了层无形的冰墙，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疏离。
矛盾的起因其实很小。昨天排练时，李筱琪临时改了个包袱，想说“苏筱清冬天穿秋裤露脚踝”，觉得贴近生活又好笑。可苏筱清当场就沉了脸，说她“拿私人话题砸挂，没分寸”，李筱琪觉得委屈，反驳说“台上砸挂很正常，你以前还说我怕黑开夜灯呢”，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今天对活儿，两人全程没说一句题外话。李筱琪念逗哏词时，声音平得像没起伏的湖面；苏筱清接捧哏时，语气硬得像冻住的冰块，连最默契的眼神交流都没了。一段活儿对下来，干巴巴的没半点灵气，连路过的小师弟都看出不对劲，缩着脖子不敢靠近。
“停！”李筱琪把本子往桌上一拍，胸口憋着气，“苏筱清，你能不能好好接话？这是对活儿还是赌气？”苏筱清抬眼，眼底带着红血丝，显然昨晚没睡好：“我怎么没好好接？是你自己改词不商量，砸挂没轻没重，我接得住吗？”
“我那是为了效果！”李筱琪声音拔高，“你以前从来不会因为砸挂跟我生气！是不是谈恋爱了就变得这么小心眼？”这句话像根刺，扎得苏筱清瞬间变了脸色：“我小心眼？我是不想让台下那些闲言碎语嚼舌根！上次就有人说咱们台上‘公费恋爱’，你当没听见，我听得刺耳！”
原来他是在意那些传言。李筱琪心里的委屈忽然涌上来，眼眶一热：“所以你就觉得我给你丢人了？觉得我不懂分寸？”苏筱清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话到嘴边却变成：“我是觉得你该分清台上台下，别让私人感情影响专业！”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大褂就往外走，留下李筱琪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后台，手里的本子被攥得皱巴巴的。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满了窗台，像给这无声的冷战，又添了层寒意。
曹鹤阳和烧饼在隔壁休息室听着动静，脸色都有些沉。烧饼啧了一声：“这俩孩子，平时甜得发腻，吵起架来还挺凶。”曹鹤阳皱着眉：“不光是吵架，你听刚才筱清的话，他是压力太大了，怕别人说闲话，也怕自己没本事护着筱琪，才把火撒在她身上。”烧饼点头：“那也不能跟筱琪置气啊，这冷战下去，耽误了下周的演出怎么办？”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该好好劝劝了。
冷战持续了整整两天。这两天里，李筱琪和苏筱清像躲瘟疫似的避开彼此，对活儿靠传纸条，上台靠多年的默契硬撑，下台后各走各的路，连眼神都不碰一下。后台的气氛压抑得厉害，连平时最爱闹的小师弟都安安静静的，生怕触了霉头。
这天下午，烧饼把苏筱清堵在了楼梯间。他靠着墙壁，抱着胳膊看着徒弟，语气算不上好：“你打算冷战到什么时候？跟个姑娘置气，还是跟你自己媳妇置气，不丢人？”苏筱清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台阶，声音闷闷的：“我不是故意冷战，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那天话说重了，怕她还在生气。”
“知道话说重了还不道歉？”烧饼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你当谈恋爱是说相声呢？错了就得认，憋在心里能解决问题？我跟你说，筱清，两个人在一块儿，哪有不吵架的？但吵完了得想着怎么和好，不是怎么较劲。”他顿了顿，放软了语气，“你是不是怕别人说闲话？觉得筱琪砸挂让你没面子？”
苏筱清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师父您怎么知道？”烧饼笑了：“我是你师父，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你怕别人说你‘靠女朋友捧红’，怕别人说筱琪‘谈恋爱就不专业’，所以才对砸挂这么敏感，对不对？”
被说中心事的苏筱清红了脸，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觉得……我们得比别人更努力，更专业，才能让别人挑不出错。我不想因为这些事，让她受委屈，也不想让师父们失望。”烧饼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你不能把压力撒在筱琪身上。她是你搭档，更是你女朋友，你们该是一起的，一起扛压力，不是互相较劲。”
另一边，曹鹤阳把李筱琪叫到了休息室，给她泡了杯热奶茶。“尝尝，你师娘刚寄来的，甜滋滋的。”他看着李筱琪捧着杯子小口喝着，轻声说：“还在生筱清的气？”李筱琪咬着吸管，眼圈红了：“师父，我就是觉得委屈。以前我们砸挂比这狠多了，他从来没跟我急过，现在突然说我没分寸，我……”
“筱清不是针对你，”曹鹤阳温柔地打断她，“他是给自己压力太大了。你没发现吗？这阵子他练活儿比谁都拼，晚上总在后台待到很晚，就是怕别人说你们谈恋爱影响业务。他那天急，是怕那些闲话伤到你，也怕自己护不住你，才口不择言的。”他递给她一张纸巾，“男孩子有时候就是嘴笨，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一样，你得给他个台阶，也给自己个台阶。”
傍晚对活儿前，苏筱清磨磨蹭蹭地走到李筱琪面前，手里攥着个用红纸包着的东西，耳尖通红：“那个……我给你带了烤红薯，刚买的，还热乎。”李筱琪看着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样子，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大半，却故意板着脸：“干嘛？不是觉得我没分寸吗？还跟我说话干嘛？”
“我错了，”苏筱清赶紧道歉，声音又急又诚恳，“我那天话说重了，不该跟你发火，也不该冷战这么久。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烤红薯是你爱吃的蜜薯，甜得很。”李筱琪看着他手里的烤红薯，又看了看他眼里的讨好和紧张，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接过红薯：“算你还有点良心，下次再敢冷战，我就……我就把你怕黑开夜灯的事编进段子里，让全德云社都知道！”
苏筱清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躲在门外的烧饼和曹鹤阳看着这一幕，相视而笑。烧饼得意地说：“你看，我就说这俩孩子床头打架床尾和，错不了。”曹鹤阳点头：“吵一架也不是坏事，让他们知道感情得互相体谅，才能走得长远。”
后台的暖气很足，烤红薯的甜香弥漫在空气里，刚才的冷战和隔阂，像被这暖意融化的冰雪，慢慢消散了。对活儿的声音重新响起，比以前更默契，更温柔，仿佛连那些争执过的痕迹，都变成了感情里的调味剂，让这份相伴的时光，更加踏实和温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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