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还会认主？”我嘟囔着，把两半水珠塞进夹层，顺手抓起《灵犀纪年》就钻了进去。
身后，舒言抱着三本《上古法阵考》追上来，眼镜滑到鼻尖：“你别告诉我……是你哭出来的？”
“它自己裂的。”我翻白眼，“谁哭谁是小狗。”
他扶了扶镜框，眼神写满“我信你才怪”。
“那你现在这副样子，跟昨晚看见水王子后颈冒火纹时一模一样。”
我脚下一绊，差点摔个狗啃泥。
“闭嘴！”
书架深处，一本灰扑扑的册子从第三层滑下，啪地砸在舒言头上。
他捂着脑袋翻开，脸色刷地变白：“这是……历代灵犀阁主画像录。”
我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一排仙风道骨的大能，翻到第四任，画上人脸竟是一团雾，连五官都糊成一片。
“别的清清楚楚，就他像被墨泼过？”我戳了戳那团雾，“系统出问题了？”
舒言眯眼：“不对……这墨遇仙力才显影。”他指尖轻拂画像边缘，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非此世之形，承彼时之罪。”
我刚想细看，字迹又缩回墨里，像活了一样。
“什么意思？”我问。
“意思是，”他推了推眼镜，“这位阁主……长得不像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我忽然掏出那半块蓝水晶，对着画像比划：“如果它真是水王子的……它该认得自己吧？”
话音未落，我把宝石贴上那团模糊的脸。
刹那间，整面墙颤了一下。
“时光长河？”舒言倒吸一口冷气，“你触发了时空投影！”
“稳住！”他一把攥住我肩膀，“别让信息流冲垮你！”
我咬牙，拼命在混乱的画面中抓住一个片段。
一个女孩背对我，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校服，站在水神祭坛前。
她抬起手，掌心火纹一闪而过。
“那是我？”我喉咙发紧。
她缓缓转身，嘴角勾着笑，目光直直望来——像在看我，又像穿过我，看向另一个世界的谁。
“不……这不是我。”我声音干涩，“我从没那样笑过。”
舒言盯着那张脸：“可她的校服……是昨天刚发的新款，袖口折痕都一模一样。”
“不对劲。”我猛地抽手，蓝水晶“当啷”落地。
“她要干什么？！”我吼出声。
“时空紊乱！”舒言扑过来拽我，“停下！再看下去会引动天道反噬！”
我刚要后退，一只冰凉的手突然覆上我的双眼。
“够了。”水王子的声音贴着耳后响起，“再看，你会瞎。”
我猛地挣扎：“放开！我还没看清楚！那个穿我衣服的人是谁？她为什么——”
“她不是你。”他打断我，手指微微发抖，“你看到的，是天道设下的诱饵。”
“诱饵？什么诱饵？！”
他没答，只缓缓松开手。
“你到底是谁？”我声音发颤，“第四任灵犀阁主……是你吗？可你现在这模样——”
他抬眼，目光冷得像湖底沉石：“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所以你就一直瞒着？”我冷笑，“从湖底，到后颈的纹，再到这鬼画像……你当我是傻的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我不是不想说。是说了，你会恨我。”
“那你就继续闭嘴吧！”我甩开他，“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自作主张——抹记忆、藏真相、一个人扛所有事。你以为你是主角？”
就在这时，那团模糊画像猛地扭曲，浮现出一行血字：
“第四任阁主，逆时而生，罪在焚心。”
水王子瞳孔骤缩，一把将我拽到身后。
“它醒了。”他低声说。
“什么醒了？”我问。
他没答。
舒言捡起地上的《灵犀纪年》，翻到最后一页。
纸上只有一句：
“拼图错位，时空将崩。”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从现在起，别碰古籍。也别再靠近净水湖。”
“凭什么？”我甩手，“你没资格命令我。”
他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凭你每看一眼过去，现实就塌一分。凭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你’——她不是幻象，是另一个时空的残影。”
“另一个……时空？”
他点头，眼神冷得像冰：“而你，正站在两个世界的裂缝上。”
我愣住。
画面再度闪现。
那个穿校服的“我”站在祭坛前，缓缓拔出幻梦簪。水王子在她怀里睁开眼，嘴唇微动，似说了什么。
他猛地转身，脸色冷得吓人：“我说了，别看。”
我盯着他被冰霜覆盖的侧脸，忽然问：“如果……那个时空的我，真的杀了你——”
他呼吸一滞。
“你会原谅她吗？”
他没答。
可我看见，他掌心的血，正顺着冰层缝隙，一滴，一滴，渗进那幅模糊的画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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