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天色晴方好，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空气中混有雨水浸没大地后清新的气味。
市中心人民医院。
百诺正在骨科诊室低头整理病历。
“百医生，32号，洛叙白，胳膊骨折复查，家属陪着来的。”
百诺抬起头，是前台护士。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后，将手中的资料放下，准备接诊。
她再次抬起头，看到诊室门被轻轻推开。先走进来的少年胳膊打着厚重的石膏，正是洛叙白，脸上还挂着肆意的笑，显然是对自己彪摩托车后摔折了的胳膊不在意。
“姐，我这是我堂哥”洛叙白露出大白牙嘻嘻笑。
百诺顺着洛叙白的目光看去，和跟在他身后的人撞上了目光，心瞬间漏了一拍，他穿着宽大的黑色卫衣，帽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熟悉的明亮。
是洛小熠。
对视片刻，百诺反应过来移开了视线。若不是自己戴了口罩，恐怕要被看到自己惊讶到合不上的嘴巴。
“坐吧”她让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两样。
百诺拿起病历本翻了翻。
洛叙白这个名字，她已经挺熟悉了，今天摔了这儿，过一阵子好了后就又摔了那，铁打的身体。
“洛叙白......两个月前摔的骨折，今天来拆石膏复查？”
“昂”洛叙白吊儿郎当地应了一声，视线却在百诺和洛小熠之间转了转，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姐，我听我哥说你原来也是逾中的？”
百诺的手一顿，愣了愣。
“嗯”她应了一声。
“那你高中认识我哥不？”
洛叙白话一出口，百诺猛地微微侧头瞄了眼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的洛小熠，他把鸭舌帽压的很低，不仔细看其实压根看不出来是洛小熠。他原本停顿的手指开始滑动屏幕......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于是她转过头微微弯了弯眼睛回答:
“不怎么记得呢......毕业已经很久了”
怎么会不记得，他是她记得最清的一个人，想抹也抹不掉。
“啊，这样啊......”洛叙白语气里有些惋惜，“我哥给我说你当时一直是你们年级的第一，太强了......唔——”洛叙白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量牵制住了嘴巴。
百诺抬起头来，发现洛小熠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正死死压住洛向的嘴巴。
“叽叽喳喳的，打扰人家给你看病了”略微慌张的声音从洛小熠的口罩传出来，随后他松开了手。
百诺默不作声。
“我就问问”洛叙白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姐，你以后要找了男朋友可千万别找我哥这样的，可讨厌了”
“洛叙白，看个病废话怎么那么多”洛小熠没好气地说。
“我和学姐聊一下而已嘛，你那么着急干嘛”洛叙白只得罢休。
百诺静静听着他们的争吵，伸手握住洛向的石膏臂，指尖触到硬邦邦的石膏，动作却很轻：“这里疼吗？转动一下试试”
洛叙白动了动胳膊，龇了下牙：“有点僵，不疼。”
“恢复得还行，就是拆了石膏得慢慢活动，别又逞强。”百诺一边写医嘱，一边淡淡开口，“你还真是铁打的，摔那么多次了”
洛向撇撇嘴，没反驳。
拆石膏的过程很顺利，百诺拿着工具一点点撬开边缘，动作细致得像在处理什么易碎品。
“麻烦你了，医生”洛小熠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应该的。”
直到石膏完全卸下，露出有点消肿的胳膊，她叮嘱洛叙白：“每天按这个动作活动二十分钟，下周再来复查”
百诺递过一张康复训练的示意图。
“谢了，姐”洛叙白笑嘻嘻，“我们先走了，拜拜”
“感谢你了”洛小熠开口后拉着洛叙白走了
“嗯...不客气”百诺低着头整理工具，没看他们离开的背影。
直到两个人完全离开，她才试着暗暗抚平一直跃动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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