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空气凝滞得像块冰，窗外的刮擦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两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在文件堆里沉浮。林砚舟率先打破沉默，从书架上抽下积灰的文件夹：“先找报告。”
沈辞耸耸肩，慢悠悠地晃到档案柜前，指尖划过标着年份的标签：“医院副本的套路大多和旧案有关，死亡报告里藏着怪物的死因，或者……触发逃离条件的钥匙。”他忽然停下动作，从最底层抽出一个锁着的铁盒，“有意思，居然需要密码。”
林砚舟凑近查看，铁盒表面刻着模糊的红十字，锁孔周围残留着暗红的污渍。“密码提示应该在附近。”他蹲下身翻查散落的文件，指尖触到一张泛黄的病历单，上面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只能辨认出“住院日期：7.15”和“死亡时间：03:47”。
“日期加时间？7150347？”沈辞随口报出一串数字，林砚舟试着输入，锁芯却纹丝不动。窗外再次传来响动，这次是低沉的呜咽，像有人在门板外低声哭泣，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委屈。
“不对。”林砚舟皱眉，目光扫过墙壁上的日历，发现所有月份的13号都被红笔圈住，“医院的怪谈常和‘禁忌日期’有关，比如……十三号的周五？”
沈辞忽然笑了，用缠着绷带的手腕敲了敲铁盒：“法医先生观察力不错。但你看这个。”他从口袋里摸出半张撕碎的值班表，上面用铅笔写着“三楼档案室值班：沈医生，每周三值夜班”，“结合病历单上的死亡时间——周三凌晨三点，加上十三号，密码应该是13300。”
数字输入的瞬间，锁芯发出“咔哒”轻响。铁盒里躺着一叠死亡报告，最上面那张的照片让林砚舟瞳孔骤缩——照片上的医生和沈辞有七分相似，眉眼间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签名处写着“沈砚”。
“沈医生？”林砚舟抬头看向沈辞，对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指尖摩挲着报告上的签名，声音轻得像叹息，“巧合而已。”
话音未落，档案室的灯光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应急灯的绿光与白炽灯的惨白交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墙壁上的血手印开始渗出血珠，顺着墙缝往下流淌，在地面的符文图案上晕开，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不好！”林砚舟拽住沈辞的手臂，“符文被激活了，这里待不了了！”
沈辞却反手将他按在档案柜上，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亮起的符文：“别慌，符文在指引方向。你看——”他指向地面符文汇聚的终点，那里的地砖颜色明显更深，“下面是空的。”
两人合力撬开地砖，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风口。身后传来档案柜倒塌的巨响，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那东西已经撞开了被绷带缠住的门锁，腐烂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你先走。”沈辞推了林砚舟一把，自己则捡起地上的铁棍，“我断后。”
林砚舟却抓住他的手腕，手术刀再次出现在掌心：“一起走。无限回廊的规则里，同伴死亡会扣除积分，我不做亏本买卖。”他的语气依旧冷淡，却在沈辞错愕的目光中，率先钻进了通风管道。
狭窄的管道里布满灰尘，只能容纳一人匍匐前进。林砚舟能听到身后沈辞的呼吸声，以及布料摩擦管道的窸窣声，距离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黑暗中，他的手指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是沈辞的手，带着绷带的粗糙触感，却牢牢扣住了他的指尖。
“前面有岔路。”沈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轻微的喘息，“跟着我，别松手。”
管道外传来怪物的嘶吼，震得金属壁嗡嗡作响。林砚舟被他拉着转向右侧通道，掌心的汗水浸湿了对方的绷带，却没有松开。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光，沈辞率先钻出通风口，回身将林砚舟拉了出来。
两人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喘息着对视。林砚舟才发现沈辞的手臂被管道划伤，鲜血浸透了绷带，正滴落在地面的符文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你受伤了。”林砚舟皱眉，下意识地想用手术刀割开自己的衬衫给他包扎，却被沈辞按住手。
“小伤而已。”沈辞笑着擦掉他脸上的灰尘，指尖带着血迹，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红痕，“倒是你，刚才在档案室看到报告时，是不是在想‘沈辞会不会也是怪物’？”
林砚舟沉默片刻，诚实地点头：“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信。”
“但你还是跟我走了。”沈辞的笑意加深，忽然指向窗外，“看，天亮了。”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医院的废墟。系统提示音在两人脑海中同时响起：“新手副本《午夜医院》完成，玩家林砚舟、沈辞获得积分1000，解锁个人面板，即将传送至回廊枢纽。”
林砚舟看着沈辞手腕上渗血的绷带，忽然伸手，用自己的白大褂袖子按住他的伤口。“下次别这么不小心。”他重复了昨晚沈辞说过的话，声音却没了警告的意味，“枢纽里未必安全。”
沈辞挑眉，任由他动作，指尖却轻轻勾住他的袖口：“法医先生这是在关心我？看来我们的‘合作关系’可以升级了。”
白光笼罩身体的前一秒，林砚舟感觉到掌心的绷带被对方握紧，那力道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执拗。当意识沉入传送的眩晕时，他听见沈辞在耳边轻笑：“欢迎来到无限回廊，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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