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灵的警告

灵犀阁的午后总是带着淡淡的墨香，颜爵正在书房整理古籍，颜悦抱着刚从生命之树摘来的嫩叶，踮着脚尖溜进来，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辛灵温和却带着坚定的声音，她的脚步下意识停住了。

“颜爵司仪，我知道颜悦是为了守护仙境，但她最近对叶罗丽战士的攻击太频繁了。”辛灵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一丝无奈，“孩子们只是想寻找生存的能量，并非有意破坏，还请你约束一下她。”

颜悦心里咯噔一下，攥紧了手里的嫩叶，悄悄躲到门后的柱子旁，屏住呼吸听着。

“小悦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颜爵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辛灵店长，你该清楚，人类对仙境的破坏从未停止，她的排斥并非没有理由。”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人类在改变。”辛灵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急切，“他们已经意识到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叶罗丽战士也在努力阻止污染，给他们一点时间，两界一定能找到平衡的方式。”

“改变？”颜悦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她想起韵律之泉浑浊的水面，想起生命之树枯萎的枝叶，想起共生花海被踩出的小路，那些痛苦的韵律还在耳边回响，怎么可能说改变就改变？

书房里沉默了片刻，辛灵又说：“颜悦的韵律魔法正在变强，若是一直带着对人类的偏见，未来可能会成为两界和平的阻碍。她是个好孩子，不该被仇恨蒙蔽。”

“她不是被仇恨蒙蔽，是被伤害警醒。”颜爵的声音冷了几分，“你要求她理解人类，可谁来理解那些被污染伤害的仙境生灵？谁来抚平生命之树的痛苦？”

躲在暗处的颜悦听得心头发热，哥哥说得对！那些被破坏的自然韵律不会骗人，人类的“改变”听起来就像空头支票。她捏着手里的嫩叶，叶子的脉络在掌心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应她的愤怒。

“我并非要求她立刻接纳人类。”辛灵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恳求，“只是希望你能引导她，不要让矛盾激化。仙境和人类世界唇亡齿寒，真到了两界对立的那一天，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唇亡齿寒？”颜悦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发尾的金铃因为愤怒发出急促的响声，“你们掠夺仙境能量的时候怎么不说唇亡齿寒？污染韵律之泉的时候怎么不说唇亡齿寒？现在被我们阻止了，就说要和平要改变？”

突然出现的颜悦让两人都愣住了。辛灵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紧攥的拳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小悦，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么样？”颜悦梗着脖子，走到辛灵面前，仰着小脸毫不畏惧地对视，“你说人类在改变，可我听到的破坏节奏从未停过！昨天我还在仙境边缘发现了新的垃圾，生命之树的能量紊乱根本就是人类过度采集导致的！这些你怎么解释？”

她的声音又急又快，发尾的铃铛随着情绪波动发出尖锐的声响，手腕上的节拍手环亮起愤怒的红光，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因为她的激动而变得紧绷。

“那些只是少数人的行为，大多数人类已经在努力弥补了。”辛灵试图解释，“叶罗丽战士们一直在呼吁保护环境，他们……”

“弥补？”颜悦打断她，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用什么弥补？用他们说的‘改变’吗？仙境的花草等不起，冰川等不起，星辰能量也等不起！你们所谓的改变，不过是在继续掠夺后的自我安慰！”

她能清晰地“听”到，辛灵身上的节奏虽然温和，却始终带着偏袒人类的倾向，这种倾向像一根刺，扎得她心里难受。她想起那些枯萎的花朵、浑浊的泉水，想起自己能量透支时的疲惫，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小悦，冷静点。”颜爵走过来，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可颜悦甩开了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我很冷静！我只是在说事实！辛灵店长，你总是说要平衡两界，可你的平衡从来都是让仙境牺牲！这样的平衡我们不要！”

辛灵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她能感觉到颜悦的愤怒和失望，那是被伤害后的本能抗拒，不是几句“人类在改变”就能化解的。

“我知道你很难过。”辛灵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但请相信，和平共处并非不可能。给人类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不要让仇恨占据你的心。”

“我没有仇恨，我只是在守护。”颜悦擦掉眼角的泪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只要人类还在破坏仙境，我就不会停下。除非你们能让韵律之泉变清，让生命之树恢复如初，让所有被破坏的韵律都回到正轨，否则我永远不会相信你们的‘改变’！”

辛灵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终于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今天无法达成共识。”她看向颜爵，“颜爵司仪，希望你能好好引导她，不要让矛盾继续激化。”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灵犀阁，旗袍的衣角消失在门口，留下满室沉默。

看着辛灵离开的背影，颜悦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扑进颜爵怀里，委屈地哽咽：“哥哥，她为什么就是不明白？那些破坏的节奏明明还在，她为什么看不到？”

颜爵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地叹了口气：“因为她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就像你站在仙境的立场上一样。立场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同。”他擦掉她的眼泪，“但你说得对，守护仙境没有错，只是以后不要再这么激动了，伤身体。”

颜悦点点头，埋在哥哥怀里小声哭泣。书房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和发尾铃铛微弱的响声，原本温馨的午后变得沉重起来。她知道，经过今天的争执，她和辛灵之间的矛盾再也无法轻易化解，那条通往和平的路，似乎变得更加遥远了。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把颜悦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攥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不管辛灵怎么说，不管人类是否真的在改变，她都要继续守护仙境，绝不让那些破坏的节奏再次伤害她的家园。这份决心，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扎根，随着矛盾的加深，越发坚定地生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