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颜悦已经踩着露水钻进了枯萎的森林。她的灵韵指挥棒斜插在腰间,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灵公主给的生命花粉和星辰昨夜收集的星露——这是他们试验了七次才找到的“生命合剂”,据说能让最顽固的枯木重新发芽。
“这边,这边!”草木精灵女王的声音从棵歪脖子树后传来,她银白的翅膀沾着晨露,正焦急地围着段焦黑的树干打转,“这是百年前灵犀阁栽种的许愿树,上次阵法爆炸把它炸伤了,连树根都焦了……”
颜悦蹲下身,指尖抚过树干上的裂痕。焦黑的树皮下,还残留着微弱的生命脉动,像颗快要熄灭的火星。她从竹篮里舀出一勺星露,混着生命花粉抹在裂痕上,然后将掌心贴上去,青蓝色的“生命韵律”缓缓注入——这是她在双向净化基础上改良的新魔法,能模仿土壤、阳光、雨水的自然节奏,像位耐心的园丁,一点点唤醒沉睡的生机。
“嗡——”
树干突然轻轻颤动,焦黑的树皮剥落下来,露出里面嫩绿的新皮。精灵女王惊喜地捂住嘴,眼看着树皮下钻出细小的根须,像群睡醒的小蛇,欢快地扎进土壤里。颜悦刚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头顶一凉,抬头就看见片巨大的阴影——星辰正踩着星轨能量悬浮在半空,手里举着个像莲蓬的装置,正往树上撒着亮晶晶的星尘。
“你这是……”颜悦看着那些星尘落在新生的枝叶上,瞬间让叶片舒展了不少,忍不住笑了,“把你的星轨收集器改造成‘撒粉机’了?”
“这叫科学施肥。”星辰挑眉,银蓝眼眸里闪着狡黠的光,“灵公主说星尘能加速光合作用,比你光用韵律催芽快三倍。不信你看那边——”他指向森林深处,原本灰蒙蒙的树冠间,已经亮起点点银蓝星光,像缀满了微型路灯。
颜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成片的枯树正在星光中舒展枝干,有些甚至抽出了带着星纹的新芽。她刚想夸他两句,就听见灵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笑不得的语气:“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先看看脚下?”
两人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颜悦注入的生命韵律和星辰撒下的星尘在地面交织,竟催生出大片会发光的蘑菇,伞盖是青蓝色的,菌柄泛着银蓝,正随着韵律轻轻摇晃,像片迷你的魔法灯海。更妙的是,几只迷路的能量虫被灯光吸引,正顺着蘑菇的光纹钻进土壤,帮新发芽的根系松土。
“这叫无心插柳。”颜悦笑着摘下朵小蘑菇,伞盖在她掌心轻轻发亮,“看来我们的魔法很合得来。”
修复工作在热闹中推进。中午时分,庞尊扛着块巨大的能量水晶闯进来,紫金色的雷电在水晶上噼啪作响:“颜悦!快用你的韵律导导这玩意儿,老子快hold不住了——”
原来他早上想给干涸的溪流充能,结果不小心吸收了过量的净化能量,水晶里的雷电变得异常活跃,差点把他自己劈成“爆炸头”。颜悦赶紧用生命韵律缠住水晶,青蓝光纹像层软布,温柔地安抚着狂暴的雷电,没一会儿,水晶就变得温顺起来,释放出的能量刚好能填满溪流的河床。
“谢了啊。”庞尊挠了挠头,耳根有点红,“不过说好了,这水晶里的能量算我捐的,回头让灵公主给我记上功德簿。”
“知道了,雷电大侠。”颜悦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他扛着水晶转身就走,却在溪边留下道浅浅的雷电光纹——那光纹顺着水流蔓延,刚好能给下游的新苗提供温和的能量,像个嘴硬心软的家伙悄悄留下的礼物。
傍晚时,森林的变化已经肉眼可见。焦黑的树干抽出新枝,干涸的河床注满清泉,连空气都变得清甜,带着草木生长的气息。颜悦坐在棵新生的橡树下休息,看着星辰用星轨能量给最高的那棵许愿树“塑形”——他让树枝弯成个巨大的爱心,引得草木精灵们围着树欢呼。
“你看那边!”星辰突然指着天空,颜悦抬头,只见灵公主正站在云端,翠绿的光纹从她掌心倾泻而下,像道生命瀑布,所过之处,森林边缘的沙化土地瞬间披上绿毯。更神奇的是,那些新长出的花草里,混着不少人类世界的品种——有王默种过的向日葵,有陈思思喜欢的铃兰,甚至还有建鹏老家的毛竹,正节节拔高,竹节上还留着淡淡的青蓝光纹。
“是双向净化的能量带过来的种子。”灵公主落在他们身边,裙摆上沾着蒲公英的绒毛,“两界的植物在互相‘串门’呢。”
颜悦突然想起王默临走前说的话:“等人类世界的花开了,就让风把种子送到仙境,这样两边的春天就一样美了。”那时她只当是孩子气的约定,此刻却在眼前的花海中,看到了最动人的实现。
夜幕降临时,他们坐在修复好的许愿树下休息。星辰用星轨能量搭了个简易的吊床,颜悦躺在上面,看着头顶的枝叶间缀满星尘,像片会呼吸的星空。草木精灵们围着他们唱歌,歌声里混着溪水的流淌、虫鸣的节奏,还有远处石人战士加固防御工事的号子,组成首温柔的夜曲。
“累了吗?”星辰的声音从吊床边传来,他正用星露擦拭颜悦沾着泥土的指尖。
颜悦摇摇头,发尾的金铃轻轻晃动,与树上的星光产生奇妙的共鸣:“好像……从来没这么轻松过。”以前总觉得守护是沉重的责任,此刻却在看着生命复苏的过程中,尝到了甜。
远处突然传来庞尊的大嗓门,大概是又和冰公主起了争执,隐约能听到“我的雷电照明更亮”“你的冰灯更省电”之类的话,引得精灵们一阵偷笑。颜悦看着那方向亮起的冰蓝与紫金色光团,突然觉得,这吵吵闹闹的修复时光,比任何胜利宣言都更让人安心。
许愿树的枝叶轻轻晃动,投下斑驳的光影。颜悦知道,仙境的修复不是终点,两界的平衡还需要长久的守护。但此刻,看着身边的星辰,看着远处的伙伴,看着这片在共同努力下重获生机的森林,她无比确定——只要还能感受到这样的韵律,感受到生命在手心重新跳动的温度,那么无论未来有多少挑战,他们都能笑着迎接。
毕竟,没有什么比亲眼见证枯萎重生更有力量,也没有什么比两界的生命共同歌唱,更动听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