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少女一天天成长,辛德丽与丽萨两人也日渐形影不离,与其说是主仆关系,“挚友”形容得倒更为贴切。
一大早,丽萨端庄地慢步在走廊里,同往常一样遇上了兰女士,也就是辛德丽的母亲。
“早上好,夫人。”
“啊,早上好丽萨,是要去叫辛德丽吗?”
“如您所见是的。”
“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记得对她说祝福语哦。”
“谢谢您提醒,夫人,那我先走了。”
“辛德丽有你陪着真好啊。”
“哪里哪里,应该做的。”
辛德丽的父母对丽萨一直很热情,是中世纪少见的没有什么官架子的豪门贵族。
丽萨每回想起自己曾经受人冷眼的日子,便由衷地为自己能服务这一家子人感到高兴。
回归正题,丽萨当然不会忘记辛德丽的生日,往年的第一句生日快乐都是出自她口中,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丽萨尽量保持安静地推开了房门,辛德丽还处于熟睡中。能看得出来她即使睡着了也很努力地在维持贵族千金的仪态,只是这睡相说明她似乎还欠努力些。
阳台的窗帘仍然拉拢着,可以从其中未能完全覆盖住窗的缝隙中看到一丝一缕的阳光———不偏不倚正好有一丝落在辛德丽的脸上。
丽萨回过神来,缓缓低下身子去叫辛德丽。
辛德丽的睡眠向来很深,丽萨以这般分贝恐怕只是在给辛德丽的梦乡挠痒痒。
“今天让你多睡会也是应该的啦。”
她本意并没有想叫醒辛德丽,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辛德丽上次装睡捉弄了一次丽萨,这次属于吃一堑长一智。
“丽萨,亨利先生来了。”
原本安静的只有两人鼻息声的房间闯入了管家的通知,丽萨急忙先示意让他小声点。
无可奈何,丽萨只得放弃坐在辛德丽床头放松会的时间,轻声将辛德丽唤醒。
“生日快乐,辛德丽小姐。”
“嘿嘿,每年生日第一眼见到的都是丽萨真是太好了。”
“哦对了,那个,亨利先生来了。”
“啊?那家伙老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他别再打我的主意了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来都来了见一下吧,肯定也是来给你庆生的。”
“有丽萨和爸爸妈妈就够了,那家伙多烦人。”
话虽如此,但丽萨也打心里不喜欢这个男人———各种理由。
“啊!辛德丽,早上好啊。”
亨利已经等在餐桌旁,辛德丽带着丽萨来时他便挂着笑脸迎上来。
辛德丽一看见这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就气不打一出来,仿佛原本亮堂的大厅一下子就因他暗淡下来。
别看这小子穿的西装革履,却浑身散发着着小偷一样的气氛。
“辛德丽小姐,亨利先生等了很久了。”管家望向辛德丽的眼中充满了无奈和哀求。
“辛苦您老,先回去吧。”
辛德丽最讨厌这个男人的这一点———被她称为“小伎俩”的恶心习惯。
他经常莫名给一些管家和侍从塞好处,要求他们帮助自己追求辛德丽,而他们面对这个贵族少爷近乎威胁似的“好意”自然无法拒绝。
“你还来干嘛?我不是说了别来找我了。”
“诶,别这么说嘛,你看我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这门亲事我们父母也赞成,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窗外传来清晨的鸟鸣,有些聒噪。
“你给我打住,什么亲事,我不同意我父母亲也不会同意的,你给我滚,别闹的大家都不好过。”
来势汹汹的求爱者灰头土脸地走了,他甚至没说一句生日快乐。
时间到了晚上,在热闹的生日宴会上,辛德丽一一和来宾道了谢后便远离的餐厅走向阳台。
在屋内喧嚣的衬托下,只有月亮和星星的夜空显得更加寂静。
“你在这啊。”丽萨总是第一个找到她。
“嗯。”
“还在为白天亨利先生的事生气吗?”
“没有...”
“真的?”
“没有啦!”
“好好,你说没有我还敢说什么。”
“陪我跳支舞。”
“真拿您没办法。”
两人微笑着在深蓝的色调中起舞,浸泡在月光沉淀出的温泉中,荡起一圈又一圈波纹。
人与人的相遇是由命运决定的吧。
不知为何,这句话在辛德丽脑中划过时,“命运”如同被打上了标签一般让人在意。
更让人她在意的还是眼前美如画的丽萨。
哪怕是生日这天,寂寞的情绪也到来得异常合理;哪怕听完了无数句祝福,她也只记得今天听见的第一句。
她的心中世界上最美的少女近在咫尺。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但眼前实实在在站着一个让她喜爱超过父母的人,这是不会变的事实。
某一个角度,月光反射在辛德丽的眼角。
“怎么了?”丽萨停下舞步,从衣兜拿出手帕。
辛德丽不作回答,只是忽然抱住丽萨,然后将泪水流放出眼眶。
抽泣的声音被她极力压制,反而让泪水落地的动静震耳欲聋。
丽萨如同爱护珍贵的翡翠,轻搂住主人发抖的腰,给了她能哭到满意的肩膀。
脱离与金钱,权力,地位,名誉的存在,方能填补寂寞之人的空虚。
若要为之冠名,想必只能是“爱”。
来自星空的少女啊,你大可以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