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伊琢磨着要不要让小朋友住主卧自己挪去次卧,可转念一想,要是小朋友去住主卧,不多掏钱心里肯定过意不去,再说小孩儿本来就没多少积蓄,自己住主卧多交些租金,似乎对小朋友来说反倒轻松些。大不了日后生活中多照应她一下。
房租的事情聊完后,南伊和慕知语互相加了微信留了电话。这房子称得上八成新,挺干净的,稍作打扫就能入住。两人简单收拾一番便各自散了。
慕知语五岁时父母离异,两边都不想要她,抚养权最后判给了母亲。母亲却把她丢给外婆不管不顾,还好外婆待她极好,辛辛苦苦把她养大,没让她走上歪路。之后父母各自再婚,一次性付清了直到她十八岁的抚养费,按每月一千块算,有1000×13×12×2=312000元,加上外婆的退休金和贫困补助,这些年也就这么熬过来了。高考后她找了份兼职,实习生一个月两千块,住在舅舅家,舅妈虽不乐意,可好歹有个住处,她心里清楚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大学开学前,慕知语回到外婆家见外婆,她心里明白得很,自从初中要到镇上念书就借住在舅舅家,舅舅心疼她小小年纪经历父母离异这件事,十分同意,可舅妈始终反对,架不住舅舅的坚持和外婆的恳求,我还是住了进去。舅舅经常外出工作,舅妈刁难我的日子虽不好过,可我仍然知道外婆很关心我,这个小老太太每月都偷偷给舅妈转些钱想让舅妈对我好些,不过并没什么用。在舅舅家三年里,节假日寒暑假舅妈都不让我去看外婆,我晓得舅妈怕我回去外婆问起钱的事该穿帮了,传到舅舅那儿她也不好交代,就连打电话都不许。
我站在院外望着外婆的身影,三年没见,外婆苍老了许多,我强忍着泪水不想让外婆担心。当外婆看到我僵直地站在院子外,她关切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对上我含泪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佝偻着身子迈着蹒跚步子走来,“你是我窈窈吗?”。我颤抖着点头,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外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一颗颗眼泪打在外婆的衣服上,我还以为我能忍住呢。外婆也哭了,外婆的每滴眼泪都砸进我的心里,才三年,外婆就变得又瘦又小,我恨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来看外婆。那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外婆搂着我,淡淡的安稳的檀木香钻入我的鼻间,外婆用苍老的手臂摇着蒲扇为我驱蚊,那晚是我三年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临走时,外婆硬塞给我一张卡,里面有我父母剩下的一部分抚养费和外婆偷偷攒下的钱,总共十万块,密码是我生日。我推辞可外婆执意让我收下,还记得外婆说的“窈窈啊,这笔钱本就是你父母留给你的,现在你考上大学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不收下,没钱你怎么上大学?”。外婆每说一句,我的鼻子就酸一分,接过那轻飘飘的卡,我觉得心口压着千斤重的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临走前,我给外婆磕了三个响头,外婆苍老的手轻抚上我的脸,慈祥地说“我的窈窈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