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青

"不是。"杨逍深吸一口气，"我想请你照顾一对母女。"

柳如烟的红指甲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她斜倚在雕花木椅上，一双凤眼上下打量着杨逍，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所以，"她拖长了音调，"我们风流倜傥的杨左使，如今为了一个不要你的女人，来求我这个旧情人帮忙？"

杨逍下颌线条绷紧，却仍保持着平静："如烟，算我欠你的。"

"欠我的？"柳如烟突然站起身，红袖一挥，"你欠我的何止这一桩！当年你说走就走，可曾想过我的处境？如今倒好，为了她——"

"她为我生了个女儿。"杨逍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取名叫不悔。"

柳如烟的话戛然而止。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许久，柳如烟轻笑一声，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凄凉："杨不悔……好一个不悔。她倒是有骨气，宁可流落江湖也不来找你。"

杨逍的拳头在袖中握紧又松开："她不知道我在找她。"

"哈！"柳如烟猛地转身，眼中闪着水光，"那你现在找到了，为何不直接现身？怕她不肯原谅你当初的强取豪夺？"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杨逍心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平静："她现在过得安稳，我不能贸然打扰。但我需要确保她们母女安全。"

柳如烟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杨逍啊杨逍，你何时变得这般瞻前顾后了？当年那个狂放不羁的明教左使去哪了？"

杨逍没有躲开她的触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人总是会变的。"

"为了她？"

"为了她。"

柳如烟的手缓缓垂下。她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杨逍："我会帮你。不过记住，你欠我的，总有一天要还。"

"多谢。"杨逍郑重地拱手，"她们住在城西柳条巷，晓芙化名柳青，靠摆茶摊和做女红为生。"

柳如烟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走吧，别让我的姑娘们看见大名鼎鼎的杨左使从我这出去，坏了我的行情。"

杨逍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他听见柳如烟轻声说："她若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些，不知会作何感想。"

杨逍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推门消失在夜色中。

三日后，城郊破庙。

杨逍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脚下躺着五具尸体——都是明教的叛徒。这本该是一场干净利落的清理，却因他心绪不宁而出了差错。

"左使，您受伤了。"年轻的手下担忧地看着他腹部的伤口。

杨逍摇摇头，随手撕下衣摆包扎："无碍。你们先回去复命，我随后就到。"

待手下离去，杨逍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伤口并不致命，但血流不止。他苦笑着想，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不济？竟然在战斗中分神想晓芙和不悔的事。

"爹爹小心！"梦中那个女孩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杨逍恍惚间似乎看见不悔长大后的样子，朝他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