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躲不掉的学神和会移动的弹幕
下课铃像是救命稻草，我几乎是弹射起步，抓起书包就想往教室外冲。
【走走走，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食堂的糖醋排骨再不去抢就没了！】
【格瑞应该去图书馆吧？太好了，物理隔离，安全！】
【刚才对视那一下太吓人了，冷面酷哥的气场果然不是盖的，希望他没记住我这张路人脸。】
我埋头往前冲，差点撞上走廊里打闹的同学，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刚想吐槽这走廊比菜市场还挤，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直直钻进我耳朵里。
「小心。」
我浑身一僵，机械地转过头——格瑞就站在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背着包，手里还拿着那本《量子力学导论》，浅紫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冒失鬼。
是在跟我说话吗？
应该不是吧……他怎么会跟路人甲说话？一定是在说别人。
我胡乱点了点头，嘴里含糊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扎进人群，跑得比兔子还快。
直到冲进食堂，被糖醋排骨的香气包围，我才敢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不会真的注意到我了吧？】
【不对不对，肯定是巧合，他那种人眼里只有习题和……呃，可能还有林云舒？算了不想了，干饭要紧！】
我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正准备大快朵颐，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格瑞。
他居然也来食堂了？而且就排在我斜前方的队伍里。
他没像顾言琛那样让别人代打，也没耍什么霸总脾气，就安安静静地排队，手里还拿着一本单词本在背，侧脸在食堂顶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很长，投下一小片阴影。
【学神连吃饭都在卷吗？这让我这种只想干饭的凡人怎么活！】
【他居然吃青椒？书里没写啊……难道是我看漏了？不过吃青椒的男生好像有点反差萌？】
【他好像在看菜单？不知道学神喜欢吃什么，总不能顿顿啃习题吧。】
【啊啊啊他往这边看了！快低头假装看排骨！】
我猛地低下头，戳着盘子里的排骨，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发烫。
格瑞的视线在我这边停留了两秒，然后移开，报了两个菜名，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他握着单词本的手指，却轻轻蜷了一下。
青椒……反差萌？
他默默记下这个词，端着餐盘转身时，目光下意识地又扫过那个角落。女生正埋着头，像只小仓鼠一样奋力扒饭，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又在心里念叨什么。
他找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刚好能看到她的侧脸。
【救命他怎么坐那么近！是食堂位置不够了吗？今天不宜出门啊！】
【他吃饭好安静，咀嚼声都听不到，不像我，干饭干得像小猪佩奇。】
【快看他的筷子！握得好标准，手指又长又好看，弹钢琴肯定很厉害吧？】
【完了我怎么又开始花痴了！**你清醒一点！他是书里的男二！是路人甲不能碰的高岭之花！】
格瑞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女生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直白，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又飞快地低下头，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状，继续安静地吃饭。
原来……她也会害羞。
吃完饭我以最快的速度溜回宿舍，把自己摔在床上，才终于松了口气。
【安全了安全了！食堂惊魂记到此结束！】
【不行，以后得避开格瑞出现的所有地点：图书馆、食堂、教学楼三楼左转的走廊……他到底天天待在哪些地方啊？】
【话说这具身体的原主居然和林云舒是一个宿舍的？虽然书里没写，但这也太危险了！近主角者死，我得跟她保持距离！】
正想着，宿舍门被推开，林云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点犹豫和红晕。
「**，下午有空吗？」她走到我床边，声音软软的，「顾言琛说……想请我们宿舍的人一起去看电影。」
来了来了，剧情触发点！
书里写过，顾言琛为了追林云舒，经常用这种「请宿舍」的名义约她，然后让其他人当电灯泡。
【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言琛这招也太老土了！】
【林云舒你答应他干嘛！去了肯定要被塞狗粮还要被女配针对！快跑啊！】
【不行我得找个理由拒绝，这种修罗场谁爱去谁去，我要当缩头乌龟！】
我立刻露出一个虚弱的表情：「啊……不好意思啊云舒，我下午有点发烧，想在宿舍休息，就不去了。」
林云舒有点失望，但还是关切地问：「发烧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不用，睡一觉就好了。」我赶紧摆手。
【完美！躲过一劫！林云舒你自求多福吧！】
林云舒走后，我长舒一口气，正准备盖上被子补觉，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班级群里的消息，班长发了张图片，是下午物理小测的座位表。
我扫了一眼，然后瞳孔地震。
我的座位号旁边，赫然写着「格瑞」两个字。
【不是吧阿Sir！物理小测要和他坐一起？还是邻座？】
【老天爷你玩我呢？我刚才还说要远离他！这脸打得也太快了！】
【物理小测啊……我的死穴……格瑞可是物理竞赛拿奖拿到手软的学神，坐他旁边我会不会被他的智商碾压致死？】
【不行不行，等下考试绝对不能偷看他的卷子！就算会挂科也不能在学神面前丢脸！】
我在床上滚来滚去，哀嚎着自己的悲惨命运，完全没意识到，此刻正在图书馆刷题的格瑞，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点开班级群，看到那张座位表时，目光在「**」和自己名字并排的位置停了很久。
发烧？
他想起中午在食堂看到的女生，明明吃得比谁都香，怎么会突然发烧？
还有……她物理不好？
格瑞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期待。
下午的物理小测，他提前十分钟就到了教室。
我磨磨蹭蹭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格瑞已经坐在座位上，摊开了草稿纸，正在低头演算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银灰色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边，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安静得像一幅画。
【妈耶这是什么神仙画面？比招生简章还好看！】
【他怎么来得这么早？学神的世界果然没有「迟到」两个字。】
【完了完了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等下要是考砸了会不会被他鄙视？虽然我是路人甲，但也想要点面子啊！】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刚想把文具拿出来，格瑞却突然转过头，递给我一支笔。
是一支全新的黑色水笔，笔杆上还印着学校的校徽。
「你的笔没水了。」他淡淡地说。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笔——好像……真的没水了？我早上急着跑，随便抓了支笔就来了。
「谢、谢谢！」我赶紧接过来，脸颊发烫。
【他怎么知道我笔没水了？难道学神还有读心之外的超能力？】
【这支笔好好看！是不是学校发的奖品？学神果然连笔都和别人不一样。】
【他居然主动给我笔！这算不算……互动？**你冷静点！只是借支笔而已！】
格瑞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听着她脑子里炸开的烟花，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耳根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粉色。
他没说话，转了回去，继续低头看题，但嘴角的弧度，却比在食堂时更明显了一点。
监考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拿到物理卷子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这些公式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啊！】
【完了完了，第一道题就不会，后面的更别说了。早知道昨天就不该熬夜看小说，应该复习物理的！】
【偷偷看看格瑞……他居然已经写第三题了？这速度是人吗？】
【他写字好好看，像打印出来的一样。不像我，字如其人，潦草得像狗爬。】
我咬着笔杆，对着卷子唉声叹气，感觉自己快要原地去世。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轻微的纸张翻动声。格瑞像是不经意地把自己的草稿纸往我这边挪了挪，上面清晰地写着第一题的解题步骤，思路清晰，步骤完整。
我：「！！！」
【他他他他是不是在给我看？】
【学神居然给我抄答案？这不符合他高冷的人设啊！】
【不行不行，我要做有骨气的路人甲！不能抄！可是……不抄会挂科的啊！】
【纠结死了！格瑞你这是在考验我吗？】
我偷偷用余光看他，发现他正目视前方，表情依旧冷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但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却轻轻蜷了一下。
听着她脑子里天人交战的小剧场，格瑞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又把草稿纸往我这边推了推。
就当……是还她昨天那顿无声的吐槽吧。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着格瑞的草稿纸抄了起来，一边抄一边在心里疯狂道歉。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的良心！但我真的不想挂科！】
【格瑞你真是个好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嘛！】
【等下考完试要不要请他喝饮料？会不会太刻意了？路人甲不能有这么多戏份啊！】
格瑞听着她心里的碎碎念，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了，只好低下头，用卷子挡住自己的脸。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张并排的草稿纸上，一张写得密密麻麻，带着点小混乱；一张写得工整清晰，却在角落处，悄悄画了个小小的、不像样的笑脸。
而我，还在为自己终于能及格而庆幸，完全没意识到，我和这位冷面酷哥的距离，已经在我疯狂的内心弹幕中，悄悄拉近了一大步。
【考完了！感觉能及格了！格瑞万岁！】
【他好像在收拾东西了，要不要跟他说句话？说什么呢？「谢谢你的草稿纸」？会不会太傻了？】
【算了算了，溜吧！万一他觉得我烦就不好了。】
我抓起书包，刚想再次上演逃跑戏码，手腕却被轻轻拉住了。
格瑞的手指微凉，力道很轻，却让我瞬间定在了原地。
他抬起头，浅紫色的眼睛里似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看着我，缓缓开口：
「饮料。」
我：「？？？」
【他他他他听到了？！】
我的大脑像被按了暂停键，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手里的书包带子差点被我攥断，指尖冰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说“饮料”——明明是我刚才在心里碎碎念的话，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不是“好像”听到了，而是真的听到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想摇头把它甩出去。怎么可能啊？读心术这种设定不是只在小说里才有吗？而且还是他这种冰山学神，怎么会有这种超能力……
可格瑞还拉着我的手腕，他的指尖微凉，掌心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他看着我，浅紫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清冷，反而像盛着揉碎的星光，明明灭灭的，藏着我从前只敢在心里偷偷脑补的温柔。
“你……”我张了张嘴，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你刚才说什么？”
他没松手，反而轻轻往回带了带，我踉跄着往前挪了半步，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像晒过的白衬衫，干净又清爽。
“我说，”他的声音放得更轻了，带着点刻意压低的笑意，落在我耳边像羽毛搔过，“你说要请我喝饮料。”
我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他真的听到了！他绝对听到了！】
【救命啊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我刚才在心里吐槽了他多少坏话？他不会全都听见了吧？】
【冷面酷哥居然有读心术？这设定比顾言琛的霸总语录还离谱！】
【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好像……在笑？他居然会笑？而且是因为我？】
格瑞的嘴角确实弯着，很浅，但足够清晰。他看着我慌乱得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拉着我手腕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安抚。
“从第一次在教室，”他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力，“你说我发型像南极科考队员的时候。”
我：“！！！”
【那时候就听到了？！我还吐槽他吃青椒像小仓鼠！还说他握笔姿势适合弹钢琴！还腹诽他笑一下全校女生会飞升……】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捂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漏出来：“你、你怎么不早说……”
“觉得有趣。”他说得坦然，拉着我的手却慢慢松开了，转而轻轻碰了碰我的发顶，动作很轻，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听你在心里说话，比做习题有意思。”
我猛地放下手，瞪着他。他居然觉得我的内心弹幕有意思？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可看着他眼里的认真，那些慌乱和尴尬忽然就淡了下去，心里反而冒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像被泡在蜜罐里，连指尖都有点发麻。
【他居然觉得有意思……那他是不是……也不是很讨厌我？】
【他刚才碰我头发了！好苏！】
【原来冷面酷哥也会做这种温柔的事……】
格瑞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小九九，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嗯，不讨厌。”
我：“！！！” 这人怎么还在听！
他却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刮了下我的脸颊，带着点捉弄的意味：“而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泛红的眼角，声音软得像棉花，“比起‘冷面酷哥’，我更想当听你说话的人。”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斜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落在我脚边。他银灰色的碎发被风吹得动了动，浅紫色的眼睛里盛着光，清晰地映出我的样子——不是那个书里模糊的路人甲，而是**。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不是原来的**了吗？】
【他在意的是我啊……】
【心脏跳得好快，好像要蹦出来了。】
我吸了吸鼻子，忽然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声音还有点抖，却很清晰：“那……饮料，你想喝什么？”
他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不是浅浅的弧度，而是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像冰雪初融，连阳光都变得更暖了些。
“你选的，都好。”
他转身往楼梯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我，伸出手：“一起？”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指尖微凉，却像有魔力。犹豫了半秒，我把手放进他掌心，被他轻轻握住。
【原来穿书当路人甲，也能捡到属于自己的学神啊。】
【顾言琛和林云舒的剧情？谁在乎啊。】
【格瑞的手真好看，牵着好舒服。】
他牵着我往下走，脚步放得很慢，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头顶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带着笑意：
“嗯，很舒服。”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却目视前方，耳朵尖悄悄红了。
原来，被人听见心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尤其是，当那个人眼里只有你的时候。
走廊尽头的风带着夏末的热意，吹起我们交握的手，也吹开了新的故事——这次，主角是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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