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盯着那条威胁短信，指尖冰凉得像攥了块冰。屏幕上“周景明就完了”几个字刺得她眼睛发疼，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手指发颤地把短信截图发给雷子，又飞快拨通周景明的电话——听筒里“嘟嘟”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他的声音带着刚跑过的喘，还混着自行车链条的轻响：“加一？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你呼吸声不对。”
“他……他给我发消息了。”加一的声音忍不住发颤，风吹得手机屏幕反光，她低头盯着那行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让我明天放学去操场，还说……还说我不去，你就完了。周景明，他会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接着传来周景明坚定又温柔的声音：“别怕，我现在就过来找你。你待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门口等我，有灯亮着安全，千万别乱走。我已经给雷子发消息了，让他和77也过来，咱们四个一起想办法，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没等加一再说“麻烦你们了”，周景明就挂了电话。十分钟后，他骑着自行车赶过来，额角沾着汗，校服外套搭在车把上，看见加一就赶紧下车，把她拉到便利店的暖光里，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怎么手这么凉？是不是站这儿等很久了？短信我看了，是他没错，但你别担心，他就是输不起，想拿你当突破口吓唬人，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正说着，雷子和77也骑着车赶来了，77手里还攥着那个录音笔，车筐里放着个鼓鼓的书包，一脸义愤填膺：“妈的，这小子也太嚣张了！以为咱们是软柿子好捏是吧？明天咱们就跟他约，我带录音笔，再把上次录周叔威胁的内存卡也带上，万一他耍无赖，直接拿证据砸他脸！雷子带手机录像，咱们还得偷偷叫上校警，让校警在操场外围等着，看他还敢耍什么花样！”
雷子也拍了拍书包，掏出个小型充电宝：“对！我刚跟教务处王老师说了，明天放学让她盯着操场的监控，全程录下来。我还带了备用手机，万一主手机没电，也能接着录。加一你放心，有咱们在，绝对不让那小子碰你一根手指头！”
加一看着眼前三个为自己着急的人，心里暖得发慌，攥着报名表碎片的手也松了点：“可是他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要是说了，就有我好果子吃。我怕咱们准备得太明显，他会变卦报复。”
“管他说什么！”周景明打断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点笃定的笑意，“他就是怕咱们有准备，才故意这么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操场，他要找的根本不是你，是我。你跟在我身边，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反而会因为我在场，不敢乱发脾气。”
雷子也跟着点头：“就是！加一你别被他拿捏了，他就是虚张声势。咱们四个分工明确，你和景明正面跟他谈，我和77在后面盯着，一有不对就冲上去，还能叫校警，稳赢！”
第二天放学，教学楼里的人渐渐走空，加一跟着周景明往操场走，手里攥着那张补好的报名表碎片。雷子和77假装去小卖部买水，实则绕到操场侧面的看台后躲着，77对着录音笔小声试音：“能录上吗？声音清楚不？”雷子比了个“OK”的手势，把手机镜头对准操场中央。
夕阳把操场的跑道染成橙红色，晚风卷着白杨树的叶子沙沙响，那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已经在操场中央等着了，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见他们过来，就把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住大半张脸。
“陈嘉宜，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他的声音有点闷，像是故意捏着嗓子，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周景明，带着敌意，“周景明，你凑什么热闹？我跟她的事，轮不到你管。”
周景明把加一往身后拉了拉，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平静却带着底气：“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找她麻烦。去年的清华保送名额，是你自己考试时记错了公式，最后一道大题没得分，才差了我三分，跟我没关系，你没必要把自己的失误算在别人头上，更没必要一直记恨到现在，还搞这些小动作。”
男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扭曲的不甘，他伸手把鸭舌帽摘下来，露出一张有点眼熟的脸——加一盯着他的眉眼，突然想起雷子说的“操场撞洒快递的人”，就是他！“发挥失常？”他盯着周景明，眼神有点疯狂，声音也拔高了些，“我明明跟你说过我妈住院了，我那几天在医院守着，根本没睡好，你却连一句关心都没有，还在考场上超常发挥，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抢我的名额！”
“我根本不知道阿姨住院的事。”周景明皱着眉，语气里多了点惋惜，“你当时只跟我说‘最近状态不好’，没提过阿姨的事。我要是知道，肯定会帮你跟老师申请延期考试，或者帮你补笔记。你心里不舒服，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没必要搞条幅、写黑板字，还威胁加一——你这样做，根本不是不甘心，是在欺负人。”
男生愣了愣，像是没料到周景明会这么说，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多了点茫然，他张了张嘴：“你……你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故意装作没听见……”
就在这时，看台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雷子和77举着设备跑过来，77把录音笔举到男生面前：“别跟他废话！你搞条幅栽赃我们、写黑板字挑拨离间、威胁加一的事，我们都录下来了！”雷子也晃了晃手机：“还有校警马上就到，你要是敢动手，咱们直接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校警也跟着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对讲机，语气严肃：“同学，教务处老师说你在这里威胁他人，跟我们去教务处一趟吧，把事情说清楚。”
男生脸色瞬间白了，往后退了两步，想转身跑，却被校警拦住了去路。他看着周景明，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愧疚，最后咬了咬嘴唇，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我就是太不甘心了，看到你和陈嘉宜能一起考美院，我更嫉妒，才会做这些蠢事。周景明，对不起，还有陈嘉宜，我不该威胁你。”
事情解决后，教务处对男生进行了批评教育，还让他写了检讨，他也当着周景明和加一的面，又郑重道歉了一次。那天晚上，周景明送加一回家，走到她家楼下的路灯下时，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新的美院报名表，递到她面前，耳朵有点红：“之前那个被你撕了，我昨天去教务处找老师，重新要了一张。咱们一起填，一起考央美，这次别再撕了。”
加一接过报名表，指尖触到干净的纸页，又看了看眼前笑得温柔的周景明，突然想起他补在碎片上的那句话——“愿他踏清华坦途，而我，陪他闯美院”。她抬头看着周景明，眼眶有点热：“周景明，之前我总觉得，是我在拖累你，让你放弃清华。现在我才明白，最好的约定不是‘我陪你’，是‘我们一起’，一起选喜欢的路，一起努力。”
周景明笑了，从书包里掏出一支笔，递给她：“那咱们现在就填，填完了，就算是正式约定了。”
加一低头，在“报考志愿”那栏认真写下“中央美术学院设计系”，又把笔递给周景明。路灯的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两张并排的报名表上，字迹工整，目标一致。晚风拂过，带着夏天的热气，却一点也不烦人了——加一看着周景明的侧脸，心里格外踏实，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起努力，未来的路，一定会像眼前的灯光一样，亮得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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