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的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瞬间冻结的雕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和透过衣料传来的温热体温。
丁程鑫身上洗衣液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下意识地想挪开肩膀,或者把丁程鑫推开,但身体却违背了大脑的指令,僵硬地维持着原状,一动不敢动。
他甚至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肩上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丁程鑫安静的睡颜上。
平时总是充满活力、表情丰富的脸,此刻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柔和。
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小片阴影,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嘟着。
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悄然爬上马嘉祺的心头。
直到张真源拿着几瓶水回来,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带着点促狭的微笑。
马嘉祺才像被烫到一样,极其轻微地动了下肩膀,压低声音:“丁程鑫,醒醒。张真源回来了。”
丁程鑫自己也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不对劲。
他变得格外关注马嘉祺的一举一动。
这天下午,他排练完提前回宿舍,路过琴房区,透过玻璃窗看到马嘉祺和音乐系那个总是温温柔柔的学妹站在一起,正讨论着一份摊开的乐谱。
学妹仰着脸,笑得眉眼弯弯,指着谱子上的某处说着什么。
马嘉祺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微微侧头倾听的姿态显得很耐心,偶尔还点点头。
丁程鑫心里“腾”地一下冒起一股无名火,像被塞了一团浸了油的棉花,又闷又堵。
他想都没想,几步冲过去,“哐当”一声推开琴房门,把自己手里那摞刚打印出来的排练谱子,“啪”地一声重重拍在马嘉祺面前的钢琴盖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瞬间打断了两人和谐的讨论。
“喂!马嘉祺!”丁程鑫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冲,“这个改编版本我搞定了,有几个地方拿不准,你现在有空没?赶紧帮我看看!”
学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看着丁程鑫明显不善的脸色,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马嘉祺,识趣地抱起自己的谱子,小声说了句:“学长你先忙,我回头再问你。” 然后飞快地溜走了。
琴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马嘉祺看着丁程鑫,眉头微蹙:“你吃枪药了?不能好好说话?”
丁程鑫自己也愣住了,刚才那股邪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剩下尴尬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他梗着脖子,避开马嘉祺探究的目光,粗声粗气地说:“没有!我急着用!快看谱子!”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莫名其妙,像个无理取闹的傻逼。
马嘉祺则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和自我审视。
他发现自己会对着书桌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护腕出神。
看到丁程鑫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接受众人欢呼时,心里除了欣赏,还会涌起一种带着点隐秘骄傲和想要靠近的冲动。
当丁程鑫累极后毫无防备地靠着他肩膀睡着,那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他开始习惯性地用理性去分析这些异常:这是对合作伙伴能力的欣赏?是长期近距离相处产生的习惯性依赖?
还是…别的什么更麻烦的东西?
这种超出他精密逻辑掌控范围的情感波动,让他感到一丝困惑和隐隐的慌乱。
他本能地想把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压下去,关进理性的笼子里。
周六晚上,张真源和严浩翔牵头组织了一次小型聚餐,地点在严浩翔家闲置的一套小公寓里。
七个人都到齐了,外卖点了一大桌,饮料啤酒堆满了茶几。
气氛热烈,大家边吃边聊,插科打诨。吃到一半,贺峻霖嫌不够热闹,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得到了除马嘉祺外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啤酒瓶在玻璃茶几上旋转,瓶口指向不同的人,引发阵阵爆笑和尖叫。
几轮过后,瓶口不偏不倚,对准了正往嘴里塞薯条的丁程鑫。
“大冒险!”丁程鑫想都没想,豪气干云地喊道。
选真心话?谁知道贺峻霖这损友会问出什么刁钻问题!
贺峻霖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显然早有预谋:
“行!够爽快!那你和…马嘉祺!深情对视十秒钟!要眼神拉丝那种!不许眨眼!不许笑场!谁先动谁先笑算输!” 他故意把“深情”和“眼神拉丝”咬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