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沸腾。
市一中体育馆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红色横幅如战旗般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印着苏晚棠小说《晚棠传》里的经典台词:
苏晚棠〔我宁可焚尽此身,也不愿你为我低头。〕
看台上,无数荧光棒拼出“棠雪宇宙”四个大字,随着心跳交响曲的节拍起伏明灭。
礼堂内,十二分钟的《她不需要完美,她只需要我》正缓缓奏响,万千心跳汇聚成潮,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一个人共振。
苏晚棠坐在第一排中央,专属席位上摆着一朵干枯的山茶花——那是陆景深十六岁生日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颈间的翡翠吊坠,温润却隐隐发烫。
今天,她没有开启法宝。
苏晚棠我想听真实的。
她低声自语
苏晚棠不是心声,是他的声音。
音乐渐入高潮,全场屏息。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赛前球员入场画面,镜头扫过每一位队员,唯独缺少那个本该站在C位的身影。
主持人走上台,笑容微滞。
万能角色主持人/各位观众,非常遗憾地通知大家……校篮球队队长陆景深因突发健康问题,已于赛前正式退出本次决赛。
空气凝固了一瞬。
随即,台下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哗然。
苏晚棠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紧接着,大屏幕切换——一张医院通知截图赫然浮现,落款清晰写着“陆氏医疗中心”,诊断结果栏标注着“急性韧带撕裂,建议静养六周”。
她笑了。
笑得极轻,也极冷。
十年前,陆景深发着40度高烧,被她背进医务室,醒来第一句话是:
陆景深“晚棠,我没错过罚球吧?”
那场比赛,他拖着灌了铅的腿打满全场,最后三秒绝杀对手。
而现在,一场决定校队命运的决赛,他就这样,用一张轻飘飘的病历单,亲手画上了句号?
她不信。
她从不信他会逃。
林小满几乎是冲到她身边的,发丝凌乱,声音压得极低:
林小满我刚查到监控,陆景深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被三名黑衣保镖强行带上一辆无牌商务车,行车路线绕开主路,最后驶向机场高速方向。
苏晚棠沉默。
她缓缓掏出手机,点开自己运营多年的微博账号,置顶动态正是《最后一场》结局投票贴。
三小时前,【C.无人抵达】仍以52%领先,像一柄悬在命运头顶的刀。
她指尖一划,管理员权限启动,强制锁定投票结果。
【A.她终于回头】——得票率瞬间跳至100%。
她敲下新动态,一字一句,如刃出鞘:
苏晚棠〔故事只有一个结局。因为有些人,不配拥有选择权。〕
按下发送。
三秒后,#陆景深逃赛#冲上热搜第一。
评论区炸成一片,有人怒斥他临阵脱逃,有人心疼苏晚棠多年守候成空,更有无数读者含泪转发:
万能角色网友1/〔棠棠写尽世间深情,却没写到他也会退场。〕
她关闭手机,站起身。
没有再看一眼舞台,没有再听一句解释。
风从礼堂门口灌入,吹乱她的长发,也吹熄了那些为她造势的心跳。
她转身,一步步走向天台。
风很大,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远处体育馆的灯光像一座遥不可及的城池,而她,正站在被全世界注视的边缘。
她终于抬起手,将吊坠紧贴耳畔,开启法宝。
十米内,寂静无声。
没有人的心声靠近。
就在她以为一无所获时,楼下记者群中,一道温婉嗓音响起。
许安然陆景深需要的,是能与他并肩面对风雨的人,而不是被捧在神坛上、只会写故事的白月光。
是许安然。
而她的心声,却如毒蛇吐信,清晰刺入苏晚棠耳中:
许安然『他一走,联姻协议三天内就能签。等她心碎退学,陆家主母的位置,再没人能抢走。父亲答应我,只要她倒下,苏氏在并购案中的股份,全部归我许家。』
苏晚棠闭了闭眼。
然后笑了。
笑意冷冽,如霜刃出鞘。
她转身下楼,步伐坚定,不再有半分迟疑。
校门口,一辆出租车正巧停下。司机探头问:
万能角色司机/姑娘,去哪?
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声音平静得可怕:
苏晚棠市立体育馆。
司机愣了下:
万能角色司机/决赛不是取消了吗?
苏晚棠没取消。
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眸光如炬,
苏晚棠真正的陆景深,从来不会让那场球赛烂尾。
苏晚棠如果他不在赛场……
她顿了顿,指尖再度抚过吊坠,低语如誓:
苏晚棠那就一定,在通往赛场的路上。
出租车疾驰而去,消失在夜色尽头。
而在城市另一端,地下训练基地的监控室内,方教练猛地一拳砸向屏幕。
玻璃碎片如冰晶四溅,映出他通红的双眼,盯着那张定格的画面——陆景深的球鞋孤零零地卡在铁柱缝隙间,鞋尖朝外,像是拼尽全力仍在向前挣命。
方教练(气愤)畜生!
他低吼一声,指节捏得发白。
陆景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从十岁起就在凌晨四点的球馆里挥汗如雨。
那孩子从不喊累,哪怕韧带拉伤也咬牙完成加练,只为了在苏晚棠放学路过球场时,能多看她一眼。
而现在,他被人像囚犯一样锁在阴暗角落,连站上赛场的资格都被生生剜去。
他拨通陆父电话,声音冷得像淬了霜:
方教练你儿子现在在废弃货运站,脚踝被铁链锁住,是你派的人干的?
听筒那头一片死寂。
只有空调低鸣的背景音,透着上位者惯有的冷漠与算计。
方教练不再等答案。
他挂断电话,抄起工具包冲出训练基地。
引擎咆哮着撕裂夜色,他一脚油门将车甩向城东荒区。
后视镜里,市一中体育馆的灯光渐渐远去,如同少年被强行掐断的梦。而就在两小时前——
陆景深在车内醒来时,世界是颠簸的、漆黑的。
保镖的手铐卡进他手腕血肉,许家打手冷笑着:
万能角色许家打手/陆少爷,您要是乖乖联姻,也不至于吃这苦头。
他没说话,只用肩膀撞碎车窗玻璃,纵身跃下疾驰的黑车。
滚落水泥地的刹那,剧痛从脚踝炸开,但他仍拖着伤腿爬行数十米,直到另一辆黑车从暗处驶出,将他拖进废弃仓库。
铁链缠上脚踝时,他笑了。
笑得像一头被围猎却仍想反扑的野兽。
手机被砸碎,信号中断她从不会低头,也从不会退。
所以他不能倒下,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让她听见他的声音。
他用玻璃碎片割开手腕,忍着剧痛蘸血在斑驳墙面上写下最后一句话:
陆景深〔晚棠,我来不了……但你一定要看决赛直播。〕
血字歪斜,却像刀刻进水泥。
然后,他摸出藏在鞋垫下的备用对讲机——那是方教练三年前塞给他的“保命装置”,频率锁定FM89.7,直通体育馆广播系统。
他颤抖着按下发射键,电流嘶鸣中,他张了张嘴,喉咙干裂得几乎发不出声。
陆景深……她说过,真正的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偏执……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撕扯出来。
陆景深所以,我来了。
与此同时,苏晚棠的手机震动。
林小满发来的视频模糊晃动,画面里,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靠在墙边,手指在地上艰难划动。
她瞳孔骤缩,指尖发抖地放大画面——
血字赫然浮现:
万能角色字迹/〔打开广播频道FM89.7。〕
她立刻调频,耳机里先是断续电流声,接着,那道沙哑到几乎辨不清的声音穿透夜色,撞进她耳膜。
她的心跳骤停。
不是因为心疼,不是因为悲恸,而是因为——那个男人,哪怕被世界囚禁,也要用最后的力气,把声音送到她耳边。
她猛然抬头。
体育馆顶层,信号塔的金属支架在风中摇晃,一道身影正攀爬而上,衣角猎猎如旗。
他左手紧握对讲机,右手攀着锈迹斑斑的铁梯,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缘。
她认得那背影。
哪怕隔着千米距离,哪怕他沉默如影,她也认得。
风在耳边呼啸,心跳比全场交响乐更响。
她站在原地,指尖缓缓抚过吊坠,眼中燃起一场燎原之火。
而FM89.7的频道里,那道声音越来越弱,仿佛随时会断在风中——
而FM89.7的频道里,那道声音越来越弱,仿佛随时会断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