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渡第七次在白光里原地复活，草丛上的露珠沾了她一裤腿。
她甩甩胳膊蹬蹬腿，跟做热身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那个青色人影。
“我就不信了！”江晚渡低声骂了句，手指头在虚拟面板上飞快点点戳戳，“最后10%血皮，今天必须给你拿下！”
她选了个系统推荐的‘莽夫流’加点方案，虽然血条脆得跟纸糊似的，但攻击力提了足足五点。
舒禾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青色道袍上的血迹在晨光里发黑。
她没动，那双总是含着冷意的眼睛现在像结了冰的湖面，死死盯着江晚渡。
胸口的伤还在疼，可这点痛跟眼前这诡异的场景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连着死了六次，每次都在白光里完好无损地蹦出来。
这不是妖术是什么？舒禾右手悄悄捏了个剑诀，指尖泛着淡青色的微光。
她从炼气到结丹，什么样的邪门歪道没见过？可死而复生这种事，只在传说里听过。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舒禾的声音有点发紧，不是害怕，是气的。
这人穿着破布衫拿着破铁剑，修为感应不到半分，偏偏怎么都杀不死。
她就像是个凭空冒出来的厉鬼，缠着自己不放。
江晚渡没理她，握紧铁剑就冲上去。
脚步踩着系统规划的最优路线，身体扭出个奇怪的角度，正好避开舒禾可能放技能的方向。
游戏里的战斗本能刻在骨子里，她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只剩一丝血的红条。
“吃我一剑！”江晚渡喊得挺凶，剑刃带起的风把舒禾额前的碎发都吹起来了。
舒禾侧身一躲，袍袖扫过江晚渡后腰。
她没敢用多少力，总觉得这怪丫头身上有古怪。
可这次江晚渡像是早有准备，腰身一拧，不光躲开了，还反手用剑柄重重捣了她胳膊一下。
“砰！”一声闷响，舒禾感觉胳膊麻了半边。
「系统提示：目标舒禾进入激怒状态，防御降低5%」
江晚渡眼睛一亮，看见舒禾血条旁边跳出个红色的怒气标记。
这可是好机会！游戏里的BOSS一激怒，虽然攻击力会涨，但仇恨值会变得特别稳，不会乱追别人。
“来来来，打我啊！”江晚渡兴奋得声音都变调了，故意往舒禾面前凑，用剑柄戳她胸口的伤，“你倒是打我啊！刮痧都比你疼！”
舒禾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
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是青云宗老祖最小的弟子，现如今是青云宗的长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被个修为全无的丫头片子拿着破铁剑戳胸口，还满口胡言乱语。
那破剑连她的护体灵光都破不了，可这丫头的嘴比最毒的法器还伤人。
“找死！”舒禾终于忍不住了，右手剑诀一引，青光大盛。
指尖凝出三寸长的青色剑气，带着风声刺向江晚渡心口。
江晚渡眼看着舒禾身上冒光，系统面板疯狂闪烁红光警报。
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BOSS要放大招了。
赶紧往地上一滚，连滚带爬躲到旁边的大石头后面。
“轰隆！”剑气没打中江晚渡，打在她刚才站的地方，石板地炸出个半尺深的坑，碎石子溅到江晚渡脸上。
「系统提示：您受到范围伤害，生命值-23」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攻击！」
江晚渡吓了一跳，看看自己还剩77点血的血条，心脏砰砰直跳。
这NPC发起火来还挺猛，差点就又把自己秒了。
她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正好对上舒禾看过来的眼神。
那双眼睛里除了杀意，还有鄂然。
江晚渡突然觉得有点慌。
这NPC的AI是不是太高了点？不光会生气，还会记仇。
“喂！你不讲武德啊！”江晚渡一边往后退一边嚷嚷，“我才多少血？你打我有意思吗？”
舒禾没说话，脚下一点，人就飘了起来。
青色道袍在雾气里像朵云，看着挺仙风道骨，手里的剑气却亮得吓人。
她就那么飘在半空中，对江晚渡紧追不舍。
“我靠！还会飞？”江晚渡眼睛都瞪圆了，“这游戏策划有病吧！新手村BOSS会飞？怎么不去抢钱！”她撒腿就跑，拼命点小地图找安全区。
绿色的安全区离这里还有段距离，中间隔着一片黄色的中立怪区。
舒禾在后面跟着，速度不快，可就是甩不掉。
她像是在猫捉老鼠，不急着动手，就那么飘在离江晚渡三米高的地方，手里的剑气时不时擦着江晚渡的头皮飞过去，在地上炸出一个个小坑。
“你大爷的！”江晚渡被吓得魂飞魄散，头发都炸毛了，“有本事正面刚啊！在天上飞算什么英雄好汉！”
江晚渡突然脚下一滑，她“哎哟”一声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抬头一看，前面是个断崖，云雾缭绕的，根本看不清下面有多深。
「系统提示：前方为高危区域，坠落将导致即死判定」
江晚渡心里一凉，刚想爬起来，就感觉脖子后面一紧，被人抓住了后衣领。
舒禾不知什么时候落了地，一只手拎着她，就像拎小鸡似的。
她的手劲大得吓人，江晚渡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跑啊，”舒禾的声音冷得像冰，“怎么不跑了？”
江晚渡被她拎着动弹不得，气得想骂人。
可看着舒禾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突然有点说不出话。
这NPC长得是真好看，尤其现在带着怒气，眼睛里像藏着团火，连微微发红的眼角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味道。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舒禾情绪波动异常，可尝试使用表情系统进行互动」
江晚渡下意识就点了系统推荐的【嘲讽】表情。
只见江晚渡露出一个极其欠揍的笑容，朝舒禾比了个中指，还发出“略略略”的声音。
舒禾："......"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了。
舒禾抓着她后衣领的手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像是震惊，又像是不知所措。
过了足足三秒钟，她突然爆发了。
手里的剑气直接就朝江晚渡刺过来。
江晚渡吓得闭紧眼睛，心想完了完了，这次肯定要掉级了。
可等了半天，预想中的死亡没到来。
她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见两个穿着青云宗内门弟子服的年轻人站在旁边，其中一个还抓着舒禾的手腕。
“舒长老！手下留情！”那个抓着舒禾手腕的弟子急得脸都白了，“您可是结丹期修士，跟个炼气都没有的小姑娘计较什么！”
另一个弟子也赶紧劝：“是啊长老，要是被掌门知道您在竹林里欺负弱小，肯定又要罚您抄《清心诀》了！”
舒禾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看看抓着自己手腕的两个弟子，又看看缩在角落里装死的江晚渡，气得胸口起伏不停。
她甩开弟子的手，指着江晚渡道：“你们知道什么！这妖女会使邪术，死而复生！留着她必是祸害！”两个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声嘀咕：“长老，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新手玩家啊......”
“玩家？什么玩家？”舒禾皱眉，“我看你们是被她的妖术迷惑了！”
她说着就要再动手，却被两个弟子死死拉住。
“长老息怒！”“万万不可啊长老！”
江晚渡偷偷抺了把冷汗，还好还好，她到绿色安全区还有新手保护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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