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玄机堂新址。
费钰将最后一张符纸贴在门楣上，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新店面。三层小楼，朱漆大门，门匾上"玄机堂"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妈妈，高高！"
两岁多的洪水阑汀拽着她的衣角，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费钰弯腰将他抱起，小家伙立刻伸手去摸门匾，指尖划过时，金字微微泛起红光。
"别闹。"她轻拍儿子的手，"这是开过光的，不能乱碰。"
洪水阑汀撅起嘴，一屁股坐地上了。
“你起来，地上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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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费家宠物店
"空净！放下！"
包叒盈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儿子怀里抢下瑟瑟发抖的泰迪。一岁多的费空净眨巴着大眼睛，不但没哭，反而咯咯笑着拍了拍手——笼子里所有猫咪的项圈同时亮起驱邪符的金光。
"这小子..."费焱蹲在柜台后啃西瓜，"你不用管他，吉人自有天相。"
"去你的！再不管我还做不做生意了。"包叒盈指着满屋乱飞的狗粮袋，"一岁多的孩子哪能淘成这样。"
费焱见场面确实混乱，安慰道：“咱儿子至少没往鱼缸里扔东西吧，你看，你那几条鱼是不是安全的很。”
费空净似乎听懂了，摇摇晃晃走到鱼缸前——
哗啦！
将一直仓鼠放到鱼缸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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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市夜市
费钰牵着儿子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洪水阑汀突然停下，指着糖画摊子："爸爸..."
她心头猛地一揪。
两年了，这小家伙还是时不时会叫错人。
"妈妈买给你。"她迅速抱起儿子，没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要龙还是凤？"
洪水阑汀却扭着小身子往后看，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远处一个戴鸭舌帽的高大背影上。那人似乎感应到什么，压低了帽檐快步消失在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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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老宅书房
费焱急的直挠头："这可咋整啊。"
照片上，荒废的祠堂地面用血画着巨大阵法，中央跪坐的人影右臂全黑，左手却结着金光咒印。
"以身为祭。"费震青叹气，"用绝户局反噬施术者，给两个孩子斩断因果。"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费焱转头时，正好看见一岁的费空净趴在窗台上，小手贴着玻璃，而暴雨中隐约有个黑影向孩子微微颔首。
再眨眼，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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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费钰被儿子的笑声吵醒。走进客厅时，看见洪水阑汀正对空气咿咿呀呀说话，面前摆着个陌生的小木马——马鬃是用金线编的，眼睛嵌着两枚熟悉的铜钱。
她颤抖着拿起压在下面的纸条：
【给小汀】
没有落款，但那笔锋凌厉的字迹，她死都认得。
柜台上沉寂两年的五帝钱突然"叮"地轻响，在晨光中泛起温润的光泽。
啪的一声，费钰将纸条连带着铜钱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儿子，走，妈领你出去吃饭，咱不玩垃圾啊。”
A市郊外，废弃工厂 。
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照在水泥地上用血绘制的阵法中央。洪辰炜单膝跪地，右臂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至锁骨，左手却稳稳捏着一枚染血的铜钱。
"最后一道了。"阴影里传来沙哑的声音，"绝户局反噬就在今夜，你确定不回去看看儿子？"
洪辰炜将铜钱按进心口："费钰把他教得很好，不用回去，费钰指定恨死我了。"
话音未落，整座工厂突然剧烈震动！阵法中的血线沸腾般蠕动起来，竟组成一个巨大的"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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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费家老宅
费空净突然从婴儿床里站起来。一岁半的孩子摇摇晃晃走到窗前，小手"啪"地按在玻璃上——
千里之外的洪水阑汀同时惊醒，光着脚丫跑到客厅，踮脚够下了挂在墙上的桃木剑。
费钰闻声，起来，见到这一幕：“你干嘛啊，大半夜不睡觉！”
“救爸爸。”
洪水阑汀卡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费钰二话没说抢下桃木剑：“你爸早就有新欢了，没时间理你，去，进屋睡觉。”
洪水阑汀小嘴一瘪，大哭起来，费钰没辙了，怎么抱着哄都不是，这时窗外还下着大雨，随后打起雷来，窗外还晾着衣服，这样准会被浇湿，孩子却一直拽着她的衣服：“救爸爸！爸爸！”
最后费钰崩了，孩子在屋里哭，她在屋外哭，半晌她开口吼道：“你爸早就快活去了，就你还惦记着他，或者，他早就死了。”
闻言，洪水阑汀突然停止哭泣，愣在原地。
另一边，费焱看到儿子的异样，立即起身，出门看见崔化宇几人已经站在门口了。
这种局很厉害，道上称之为十死无生局，前期根本没有阵眼，想救人，只能等到最后一步才能有一点希望。
费焱和好兄弟于方伟，崔化宇，牛俊杰在之前得知时，就已经计划好要救人了，只是没想到，会拖到现在。
“准备出发，不惜任何代价救洪辰炜，”费焱刚开门就喊话道。
崔化宇站在门外，看到他身后抱着孩子的包叒盈，对费焱道：“你就别去了，我们仨去，你还有老婆，孩子，我们仨啥都没有，不怕。”
牛俊杰也附和道：“我们上没老下没小，我们去，你留下。”
费焱正要反驳，于方伟已经拎着鼓鼓囊囊的法器包走过来："小净才一岁多，叒盈还要照顾门店，你得留下。"
随后，他把替身符塞进费焱口袋，半晌又开口说了三个字："守好家。"
费焱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丝："那是我妹夫！"
"所以才更不能让你去。"崔化宇吐出一口烟圈，"你要是折在那儿，费钰迟早会知道真相。"
屋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费空净不知何时爬上了窗台，小手按在玻璃上留下个血色的掌印——那形状竟与工厂地面上的"洪"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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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方伟算出地址，越野车疾驰而过。
牛俊杰把油门踩到底，车载音响放着大悲咒。崔化宇在后座检查法器，突然骂了句脏话："这破局真他妈绝，连个阵眼都没有。"
"等。"于方伟擦拭着青铜剑，"最后一步，局成瞬间会有破绽。"
崔化宇冷笑："用命换的三秒机会？"
没人接话。车轮碾过枯枝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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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内。
阴影中的声音陡然尖锐："这债啊，你只能还一半。"
洪辰炜一愣：“你大爷的！不是说了吗，我生抗一年，你在了结我，就当我全还了吗。”
“哦？我说过吗？”
洪辰炜气愤的想揍他，但是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洪大哥！我们来了！别害怕！我们救你！”
闻声，洪辰炜破口大骂。
"靠！滚出去！"洪辰炜咳出一口黑血，"不是说都别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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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外围
三人刚下车就听见里面传来巨响。崔化宇甩出三张探路符，黄纸刚飘进门就自燃成灰。
"艹！"牛俊杰抹了把脸上的汗，"这阴气浓度，老洪怎么撑到现在的？"
于方伟已经拔剑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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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中央
血字突然浮空，化作锁链缠住洪辰炜的脖颈。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吞噬的瞬间——
"就是现在！"崔化宇甩出七枚铜钱钉住七个方位。
牛俊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桃木剑上："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于方伟直接扑向阵法中心，青铜剑插进血字最后一笔："换！"
整个工厂剧烈震动，洪辰炜身上的黑线突然停滞。阴影里传来凄厉尖叫："不可能！这局无解！"
"谁说要解局了？"满嘴是血的牛俊杰咧嘴一笑，"我们只是来...换人。"
崔化宇最后看了眼手机屏保——是去年春节费家全员的合照，洪水阑汀正骑在费焱脖子上傻笑。
他闭紧双眼："老洪，替我们看着点小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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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费家老宅
费空净突然放声大哭，窗玻璃上的血手印寸寸龟裂。包叒盈冲进来时，只看见儿子掌心多了三道交错的金线——像极了某人常结的法印，费焱坐在门外，叹气声不断，费家从来没这么安静过。
废弃工厂内，最后三秒
血阵爆发出刺目红光，锁链般的血纹已经缠上洪辰炜的脖颈。几人都紧闭双眼，等待死亡，突然，整个阵法凝固——
"轰！"
两道苍老的身影从天而降，费震青手持青铜古剑斩向阵眼，费震翔甩出九枚镇魂钉钉住血纹。
"爷爷？！"洪辰炜咳出一口黑血。
"别废话！"费震青白须飞扬，古剑迸发出刺目金光，"带他们走！"
费震翔已经一把拽起昏迷的于方伟扔向牛俊杰："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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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外
崔化宇被气浪掀飞，眼看就要撞上钢筋，一道金光突然缠住他的腰——是费震翔的本命符！
"小崔！"老人隔空一抓，自己却被反噬力震得口吐鲜血，"带他们...出去..."
牛俊杰扛着于方伟正要冲，突然发现地面开始塌陷。费震青猛地跺脚，整个工厂的地面竟浮起八卦虚影："乾坤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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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时刻
洪辰炜眼睁睁看着两位老人站在阵眼，周身燃起金色火焰。费震翔回头笑了笑："告诉小钰...爷爷给她留了桂花酿..."
"不——！"
刺目的白光中，洪辰炜感觉有人拽住他的衣领。再睁眼时，已经躺在工厂外的草地上。
崔化宇满脸是血地摇晃他："老洪！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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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
四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身后的工厂已经化为废墟。晨光中，两缕青烟袅袅升起，隐约化作老兄弟俩的模样，朝他们挥了挥手。
牛俊杰突然指着天空："你们看！"
两只纸鹤乘着晨光飞来，分别落在洪辰炜和于方伟掌心。展开后只有四个字：
【好好活着，照顾好小钰儿！】
费家老宅，破晓时分，门被猛地撞开，费焱背着奄奄一息的洪辰炜冲了进来，身后跟着相互搀扶的崔化宇、牛俊杰和于方伟。四人浑身是血，衣衫破碎，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暗红的脚印。
包叒盈感到很庆幸，因为费震青临出门告诉费焱，早上五点去接人。
“药！”费焱低吼一声，嗓音嘶哑。
包叒盈早已端着药碗等在廊下，见他们进来，立刻快步上前。可当她看清几人身后空荡荡的院门时，手指猛地一颤，滚烫的药汁溅在手背上，却浑然不觉。
费奶奶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上，苍老的手指紧紧攥着费震青生前常握的烟斗，指节发白。叔婆站在她身侧，目光死死盯着门外，像是还在等什么人回来。
包叒盈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快步走到费焱身旁，将药碗递过去：“快，趁热灌下去！”
费焱接过药碗，捏开洪辰炜的嘴，强行把药灌了进去。药汁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可洪辰炜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了些。
“奶奶，叔婆，别站着了，先让他们进去。”包叒盈低声劝道，嗓音微哑。
费奶奶没动，只是缓缓闭了闭眼，一滴泪无声滑落。叔婆抬手抹了把脸，转身往屋里走，可脚步却踉跄了一下。
包叒盈赶紧扶住她，轻声道：“叔婆，小心……”
叔婆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我没事……去看看那几个小子吧。”
屋内，崔化宇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右臂无力地垂着，显然是脱臼了。牛俊杰靠在墙边，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血已经凝固，可脸色却白得像纸。于方伟情况最糟，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虽已简单包扎，可血仍不断渗出。
包叒盈快步走过去，从柜子里翻出药箱，利落地替他们处理伤口。
“老于，忍着点。”她低声说着，手上动作却极稳，迅速清理伤口，敷上药粉，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缠住。
于方伟咬着牙，冷汗顺着额头滑下，却一声不吭。
牛俊杰喘着粗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嫂子，你这手法……比老费还利索。”
包叒盈没接话，只是沉默地替崔化宇接上脱臼的手臂，又检查牛俊杰头上的伤。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药瓶碰撞的轻响。
费焱从内室走出来，脸色阴沉：“老洪暂时稳住了，但情况不乐观。”
包叒盈点点头，没多问，只是继续低头包扎伤口。
费奶奶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屋内几人，最终落在费焱身上：“你们……都回来了？”
费焱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奶奶，我们回来了。”
费奶奶闭了闭眼，缓缓点头：“好……回来就好。”
叔婆站在一旁，突然开口：“老头子呢？”
屋内瞬间死寂。
费焱攥紧了拳头，半晌才哑声道：“爷爷和叔公……没回来。”
叔婆身子晃了晃，包叒盈赶紧扶住她。可叔婆却摇了摇头，推开她的手，缓缓走到太师椅旁坐下。
她伸手摸了摸椅背，轻声道：“这老东西……临走前还说晚上要喝我炖的汤。”
没人接话。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空荡荡的太师椅上，椅边的小几上，还放着半杯未喝完的茶。
费家老宅，四个月后。
崔化宇蹲在院子里抽烟，右臂的绷带已经拆了，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从手肘蜿蜒到腕骨。他眯着眼看牛俊杰和于方伟在葡萄架下下棋，那胖子恢复得最快，除了额角留了道疤，整个人又圆润了一圈。
"将军。"于方伟闷声道。
牛俊杰把棋子一摔："老于你他妈是不是作弊了？连赢七把？"
屋里传来拐杖敲地的声音，费奶奶站在廊下瞪他们："小点声！辰炜刚睡下！"
三人立刻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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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
洪辰炜靠在床头，右手的黑纹已经褪到指尖，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他盯着窗外那株老梅树——费震青生前最爱在树下泡茶，如今树还在，石凳上却积了层薄灰。
"喝药。"包叒盈端着碗进来，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腥味。
他接过碗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露出颈侧未愈的伤口："...谢谢嫂子。"
包叒盈收起碗，突然道："前天爸妈去M市了。"
洪辰炜手指一颤。
"没见着人。"她声音很轻，"小钰说在忙，连孩子都没让二老看一眼。"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棋子砸在石桌上。洪辰炜闭上眼，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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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
费焱跪在崭新的牌位前上香。两块黑檀木灵牌并排放着，左边刻着"费震青"，右边是"费震翔"。
没有遗体，没有遗物，衣冠冢里只埋了两人生前最爱用的罗盘和烟斗。
没人告诉费钰，因为她这几年已经很累了，暂时先不告诉她为好。
腊月二十八，费家老宅。
"再打一个。"费奶奶坐在太师椅上，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龙头拐杖，"就说小净想姑姑了。"
包叒盈无奈地按下重拨键，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又在忙。"费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都第几个了？"
院子里，崔化宇正抱着费空净贴春联。小家伙穿着大红棉袄，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福"字，奶声奶气地学舌："嘟嘟...回..."
牛俊杰蹲在石阶上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要我说，直接杀去M市把人绑回来得了。"
"胡闹！"费奶奶拐杖重重一杵，"小钰那性子，越逼越犟！"
"我去接。"费焱突然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叒盈追到门口："你好好说，别吵架！"
费焱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放心，我有办法。"
另一边，费钰把手机调成静音，反扣在柜台上。洪水阑汀正踮脚去够挂在门边的灯笼，小短腿一蹬一蹬的。
"宝宝别闹。"她单手抱起儿子，另一只手整理着年货。
洪水阑汀突然指着窗外："车车！"
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缓缓停在店门外。费钰呼吸一滞——那是费焱的车。
当费焱的车停在玄机堂门口时，费钰正抱着洪水阑汀站在门内，一脸警惕："哥，我很忙，没空回去。"
费焱没说话，只是默默从后备箱拎出两个大袋子——一袋是费奶奶亲手腌的腊肉，另一袋是包叒盈给洪水阑汀买的衣服。
"妈让我带的。"他语气平静，"你要是不回去，这些东西放哪儿？"
费钰抿着唇没动。洪水阑汀却突然挣扎着要下去，小手指着袋子："要！要！"
费焱趁机上前，一把抱起小外甥："走，舅舅带你放鞭炮去！"
"费焱！"费钰急了。
"车上有儿童座椅。"费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来。"
二十分钟分钟后，费钰整理好东西，锁好店门，不情不愿地坐进了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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