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读课，许栀余刚把英语课本摊开，就见沈贺从走廊经过。他脚步顿了顿，目光往她座位这边扫了一眼，手里捏着个白色信封，指节泛白。
许栀余假装没看见，低头背诵单词，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划过。直到预备铃响，沈贺也没走进来，只是把信封悄悄放在了她同桌的桌角，转身快步离开。
同桌戳了戳她的胳膊：“给你的，沈大学神放的。”
信封很薄，许栀余拆开时，掉出两张游乐园的门票，日期是这周六。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听说你妹妹上次没玩够旋转木马，或许可以一起去？”
她捏着门票的指尖微微收紧，正想把票收进抽屉，欢悸颜突然从后门探进头来，眼神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下一秒，小姑娘转身就跑，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个气鼓鼓的弧度。
许栀余无奈地叹气，抓起门票追出去。
走廊尽头，欢悸颜正扒着栏杆看操场，肩膀一抽一抽的。许栀余走过去，把门票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不想去？”
欢悸颜猛地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要跟他去？”
“笨丫头。”许栀余敲了敲她的额头，把门票塞进她手里，“这是给你的。我问过沈贺了，他说这周六正好有空，可以陪你去补过生日——前提是你得把上周的数学卷子订正完。”
欢悸颜捏着门票，手指都在发颤，突然抬头看她：“那你呢？”
“我去图书馆刷题。”许栀余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可以答应你，等你回来，听你讲遍旋转木马上看到的晚霞。”
上课铃响时，欢悸颜攥着门票跑回教室，经过沈贺座位时，偷偷把一张便签塞了过去。沈贺展开看，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周六下午两点，校门口见！”
他低头笑了笑，把便签折成小方块，放进笔袋最里层。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摊开的物理习题册上，把那些复杂的公式都照得温柔了几分。
周六下午，欢悸颜在游乐园门口等沈贺时，远远看见他手里除了给她的棉花糖，还拎着个棕色纸袋。走近了才发现，里面装着两本物理竞赛的真题集，封面上贴着便利贴，用工整的字迹标好了重点题型。
“这是……”欢悸颜眨了眨眼。
“给你姐的。”沈贺的指尖蹭过纸袋边缘，声音有点不自然，“上次听她说这套题很难找，正好我妈托人从北京带了两本。”
旋转木马上，欢悸颜坐在白色小马背上，看着沈贺的目光总往入口处飘。音乐停了才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等我姐？”
沈贺的耳尖瞬间红了，慌忙摇头：“没有，就是在看那边的过山车。”可欢悸颜分明看见，他刚才盯着的方向，正是图书馆的位置。
傍晚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沈贺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个保温杯。“这是红糖姜茶，我妈新配的方子，比上次的甜一点。”他把杯子往欢悸颜手里塞，“你帮我带给你姐吧，就说……就说她上次借我的笔记，我整理好了，下周带给她。”
欢悸颜捏着温热的保温杯，突然明白过来——那些说给她听的“顺路”，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记得”，其实都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她低头看着座舱外的晚霞，轻声说：“沈贺，我姐的目标是清华，她现在不想想别的。”
沈贺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半晌才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只想……让她轻松点。”
回家的路上，欢悸颜把保温杯递给许栀余时，故意说：“沈贺说这茶对熬夜刷题的人好，让你别总喝咖啡。”许栀余接过杯子的瞬间，她看见沈贺偷偷塞给她的那本真题集里，夹着张照片——是上次运动会，许栀余站在主席台上念获奖名单的样子，背景里的欢悸颜正踮着脚往台上看，而拍照的人，镜头却牢牢锁着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
许栀余翻到照片时愣了愣，随即把它夹回书里，继续低头演算。只是那晚的台灯，比平时多亮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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