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屋檐下，雨帘把世界割成碎片。林浅的运动鞋里灌满雨水，脚趾像泡在冰水里。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验孕报告，血迹凝结的字迹像刀刻进视网膜。
"这不可能......"
霍沉舟的手掌突然按住她发抖的指尖。他掌心有未散尽的烟味混着血腥气，袖口还挂着被她扯破的布丝。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穿透雨幕。
"先换个地方。"
林浅猛地抽回手。伞骨撞上玻璃门发出闷响，她后退时后腰撞上自动贩卖机，易拉罐滚落一地。霍沉舟没追，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她脚下积水倒映的霓虹招牌，那抹红光在他眉骨投下暗影。
"你父亲知道这个吗？"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所以当年才要..."
话音断在喉咙里。记忆突然刺痛——十二岁那年的深夜急诊室，消毒水味道混着父亲身上的酒气。她蜷缩在走廊长椅上，听见隔壁病房护士说"宫外孕"三个字。
霍沉舟往前半步，雨点打在他肩头溅起细小水花。"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为什么不是？"林浅突然笑起来，眼角扯出细纹，"原来我连母亲的怀孕都要怀疑真假。"她举起手机晃了晃，"这张验孕报告，是你伪造的吧？想让我相信自己连血缘都是骗局？"
霍沉舟的手指动了动。林浅注意到他左手虎口有道新鲜抓痕，是刚才她挣脱时留下的。雨水顺着他下颌滴在衣领上，洇开深色痕迹。
"你腕间的灵骨在发烫。"他说。
确实如此。那片嵌入皮肉的骨片像烧红的烙铁，隔着衬衫都能看见皮肤泛起红斑。林浅抬手想扯下项链，金属扣却烫得灼手。
巷口传来脚步声。穿黑色雨衣的人影在街角一闪而过，帽檐压得很低。林浅突然想起便利店镜面货架里的倒影——和自己穿同款米色风衣的女人。
"他们来了。"
霍沉舟抓住她手腕就往反方向跑。柏油路面积水漫过脚踝，两人掠过霓虹闪烁的按摩店招牌，橱窗里的充气人偶随霓虹灯忽明忽暗。转过第三个路口时，林浅被拽进逼仄的消防通道。
潮湿霉味扑面而来。安全出口指示牌的绿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霍沉舟的后背抵着生锈的防火门，呼吸喷在她额发上。远处脚步声渐近，夹杂着对讲机电流声。
"别动。"他低声说。
林浅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攥着。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她掌纹，那种温度让她想起小时候发烧时，父亲用掌心试她额头的模样。雨声中，她突然闻到某种熟悉的松木香，混着烟草与铁锈味。
脚步声从头顶楼梯间经过。霍沉舟的喉结在她视线里滚动，颈侧青筋随着呼吸起伏。他忽然松开她的手，改用整个身体将她压向墙角。林浅能感觉到他左腿肌肉绷紧，裤管下隐约露出枪柄轮廓。
"待着别出声。"他耳语。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霍沉舟转身要推门，却被林浅拽住衣角。她指着自己腕间渗血的骨片："为什么每次见到你，它都会..."
话没说完就被爆炸声打断。整栋楼剧烈震动，防火门被气浪掀开，热流裹挟着碎玻璃涌进来。霍沉舟旋身将她护在身下，后背撞上台阶时闷哼一声。
火光从楼梯间窜出。浓烟翻滚间，林浅看见几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举着武器冲上来。霍沉舟翻身拔枪的动作快得像猎豹，第一枪击碎吊灯，第二枪打中汽油桶。
"跑！"
两人冲进火场般的街道。林浅的伞骨勾住路边广告牌，整个人被带得踉跄。霍沉舟回头补了一枪，子弹擦过她耳际，震落几缕发丝。
"去那边！"他指向五十米外的地铁站入口。
林浅的肺叶像要炸开。跑过炸裂的路灯杆时，她余光瞥见便利店方向腾起的黑烟里，隐约有穿米色风衣的身影。那人站在火场边缘，手里举着什么在拍照。
霍沉舟突然拽着她拐进小巷。轮胎尖啸声在身后炸响，黑色SUV撞开消防栓直冲过来。霍沉舟把她推进垃圾桶堆成的死角，自己滚向另一侧。
车头擦过林浅小腿，金属刮擦声刺耳。她摸到小腿渗血的伤口，血腥味混着汽油味令人作呕。抬头时看见霍沉舟正和下车的袭击者搏斗，那人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掐住他脖子。
林浅抓起砖头砸过去。血溅在她手上，温热黏腻。袭击者踉跄后退，霍沉舟趁机掰断对方手腕，骨头脆响让人牙酸。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往地铁口狂奔。
闸机前，霍沉舟掏出证件晃了晃，安检员吓得连忙放行。扶梯向下时，林浅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电梯金属板上摇晃，发丝凌乱，眼底泛红。霍沉舟的衬衫裂开一道口子，锁骨下方有道血痕。
隧道风掀起他们的衣角。当列车轰鸣着进站时，林浅突然停下脚步。月台对面的广告屏正在播放新闻："霍氏集团董事长宣布启动新药临床试验，有望攻克罕见血液病......"
画面闪过霍婉清的微笑。
"那是我母亲。"她听见自己说。
霍沉舟的表情变了。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女人，指节捏得发白。列车进站带来的气流掀起他额前碎发，林浅第一次看清他左眼虹膜里有道淡金色环纹。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她突然抓住他手腕，"我母亲根本没死，她是霍家的人！"
地铁呼啸而过。风卷起报纸残页贴在两人之间，头条标题依稀可见："霍氏千金失踪十年，DNA比对确认身份"。
霍沉舟转身要走，却被林浅拽住衣摆。她扯断他的纽扣，金属扣弹射出去撞在瓷砖墙上，发出清脆的"叮"。
"回答我！"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打磨金属："三个月前，我在瑞士见过她。"
雷声碾过隧道顶棚。林浅感觉腕间骨片突然刺痛，仿佛有人在敲击摩斯密码。她松开手，霍沉舟的袖口渗出血迹，在月台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未完待续\]霍沉舟的袖口渗出血迹，在月台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地铁呼啸而过的震颤顺着脚底攀上脊椎，林浅盯着那抹幽蓝渗进地砖缝隙，忽然想起母亲实验室里那些培养皿。
"瑞士的地下室有二十三个通风口。"霍沉舟突然开口，喉结上的汗珠滚进衣领，"你母亲每天用玻璃器皿收集自己的血。"
林浅的手指抠进掌心。隧道风掀起她后颈的碎发，某种熟悉的松木香混着血腥气在鼻腔炸开——和父亲书房保险柜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拍视频了？"她盯着对面广告屏上霍婉清的微笑，屏幕右下角有行滚动字幕：霍氏新药临床试验志愿者招募中。
霍沉舟扯开领口第二颗纽扣的动作顿住。列车进站的轰鸣声里，林浅听见自己心跳敲击腕间骨片，像摩斯密码在皮肉深处震颤。她突然抓住他手腕翻转，那道新鲜抓痕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
"你也被注射了？"
远处传来防爆轮胎碾过水洼的声响。霍沉舟猛地将她按向站台座椅，子弹擦着他后背钉入金属扶手。人群尖叫四散，他们滚进座椅下方时，林浅看见袭击者战术背心上印着霍氏制药的logo。
"走东侧通道！"霍沉舟踹开消防门，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林浅的运动鞋踩在积水里，倒影中闪过穿米色风衣的女人——和便利店镜面货架里的一模一样。
"那是谁！"她边跑边扯下项链砸过去。骨片嵌进墙壁时迸出火星，照亮墙上应急指示灯：B2层实验室。
霍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拽着林浅撞开安全门，防爆卷帘正在缓缓降落。"十二岁那年你得的不是肺炎。"他的指甲掐进她手腕，"你母亲亲手给你注射了第一代血清。"
钢索断裂的巨响吞没了尾音。林浅在坠落中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记忆翻涌——父亲总在深夜擦拭她的体温计，刻度永远停在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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