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庭院中央噼啪作响,节目组递来的纸条在手里微微发皱,苏晚盯着“恋爱里最遗憾的事”几个字,笔尖悬了半天没落下。
旁边的周雨薇已经写完了,正把纸条往竹筐里塞,动作利落得像她的性格:“有啥好犹豫的?遗憾不就是没说出口的话嘛。”
导演第一个抽中周雨薇的纸条,展开时被上面的字逗笑了:“‘后悔去年生日跟顾晏朝吵架,把他攒了半年工资买的项链扔了,后来在沙发缝里找到时,链子都缠打结了。’”
顾晏朝正在给火堆添柴,闻言回头笑:“你还好意思说?当时我捡项链捡了半夜,你蹲在旁边哭,说‘早知道是限量款就不扔了’。”
周雨薇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要你多嘴!”两人闹作一团,火星子被风吹得四散,落在周围人的笑声里。
林溪然的纸条是第二个被抽中的,上面的字迹娟秀却透着犹豫:“‘后悔总在他面前装懂事,明明累得想撒娇,却说“我没事”。’”
陈默往她手里塞了块暖手宝,声音不高:“现在说也不晚。”林溪然捏着暖手宝的手指紧了紧,没接话,目光却悄悄往陆时衍那边飘了飘。
苏晚的笔尖终于落在纸上,写得很慢:“后悔拍《浮城》那年冬天,他冒雪来片场送暖宝宝,我光顾着跟导演说话,没跟他说一句‘你也暖和点’。”
纸条被扔进竹筐时,陆时衍刚好添完柴起身,目光在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上停了停,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风大。”
导演抽中陆时衍的纸条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些。他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笔画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后悔某次颁奖礼,没直接把她护在身后,让她被记者围得差点摔倒。’”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记得那次,是她刚拿影后不久,后台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有人推搡间,她踉跄了一下,是陆时衍从人群外挤进来,伸手扶了她一把,当时他的西装袖口被扯得变了形,却只低声问她“没事吧”。
她原以为那只是巧合,现在才知道,他把那瞬间的“没护好”,记成了遗憾。
“陆总对晚晚也太上心了吧。”周雨薇往苏晚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你看他写的,全是关于你的事。”
苏晚没说话,指尖摸着外套上残留的温度,忽然想起下午烧烤时,林溪然又借着递纸巾的名义靠近陆时衍,是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顺手递给她一瓶拧开的温水——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却恰好隔开了所有不必要的距离。
轮到顾晏朝的纸条被念到时,苏晚正往火堆里扔松果。他写的是:“‘后悔大学毕业时,没跟晚晚说清楚,那些被她当成‘顺路’的图书馆占座,其实是绕了三栋楼的特意。’”
周雨薇“哦”了一声,眼神在顾晏朝和苏晚之间转了圈,刚想说话,就被顾晏朝笑着打断:“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看晚晚过得好,比什么都强。”他往周雨薇手里塞了块烤红薯,“快吃,凉了不好吃。”
篝火渐渐弱下去,导演宣布环节结束时,林溪然忽然站起来,说想给大家唱首歌。吉他声响起时,她的目光总往陆时衍那边落,唱到“未说出口的惦念”时,尾音抖得像含着泪。
苏晚注意到,陈默握着水杯的手指泛白,却始终没抬头。
回房时,走廊的灯光昏黄,陆时衍走在前面替她挡着风,西装外套还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进房间关上门的瞬间,外面的吉他声模糊了些,苏晚忽然想起下午周雨薇的话:“你家陆总看着冷,其实心细得像筛子,刚才林溪然唱歌时,他往你杯里续了三次水,就怕你渴着。”
“在想什么?”陆时衍正弯腰脱鞋,闻言抬头看她,睫毛上还沾着点室外的寒气。
苏晚摇摇头,把外套递给他,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手:“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篝火挺暖的。”
他接过外套搭在椅背上,转身时带起一阵风,落在她发梢:“明天预报有雨,节目组说改室内活动。”他顿了顿,补充道,“上午是烘焙课,我看了教程,应该……不会烤糊。”
苏晚忍不住笑了,想起早上他煎蛋时,蛋黄流了满锅,却非要嘴硬说“这叫糖心蛋的新式做法”。
窗外的吉他声不知何时停了,远处传来陈默低低的说话声,隐约带着歉意。苏晚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忽然觉得这场综艺像面镜子,照出了藏在日常里的心思——有没说出口的惦念,有刻意维持的距离,也有不动声色的守护。
而她和陆时衍的故事,就藏在这篝火余温里,不必急着说透,反正日子还长,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总会在某个清晨的煎蛋香里,某个雨夜的暖汤里,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