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被鸟鸣叫醒的。苏晚睁开眼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窗帘被拉开一角,晨光顺着缝隙淌进来,在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她趿着拖鞋走出卧室,正看见陆时衍站在画室门口打电话,手里拿着把卷尺,声音压得很低:“……朝南的墙再拓三十公分,她的画架要放这里。”挂了电话转身,撞见她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醒了?刚跟装修师傅确认尺寸。”
画室原本的隔断被拆了,露出整面白墙。苏晚走过去摸了摸墙面,指尖蹭到点灰:“昨天不是说刚好吗?”
“看了你之前的画,”他从口袋里摸出包湿纸巾,拆开递到她手里,“有几幅是大幅的,空间留足些,省得你往后退时撞到书架。”
早餐时,苏晚翻到林溪然的新朋友圈,是张陈默组装书架的照片,他蹲在地上看说明书,侧脸绷得认真,配文是“陈工第一次做木工,说要给我的书搭个家”。评论区里周雨薇发了个“同款”表情,附了张顾晏朝给咖啡机换滤芯的图,背景里的马克杯摆得整整齐齐,是她喜欢的彩虹色系。
“在看什么?”陆时衍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
苏晚把手机递过去:“大家好像都在解锁新技能。”
他扫了眼屏幕,忽然起身去厨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小盒子,里面是串钥匙,挂着个木质挂件,刻着个迷你的“晚”字。“车库的备用钥匙,”他把钥匙放在她手边,“昨天让师傅配的,以后想去工作室不用等我回来拿。”
下午苏晚去工作室整理画具,刚打开门就愣住了——原本堆在角落的画框被摆得整整齐齐,落灰的颜料盒擦得锃亮,最上面那格放着她常用的钛白,旁边压着张便签,是陆时衍的字迹:“颜料快用完的几支,让助理订了新的,明天到。”
夕阳西沉时,陆时衍的车停在楼下。苏晚抱着幅刚完成的小画下楼,画的是他家厨房的窗,晨光里飘着煎蛋的香气。他接过画时,指尖不小心蹭到颜料,在画框边缘留下个淡白的印子。
“抱歉。”他想拿纸巾擦,被苏晚拦住。
“这样才好。”她指着那个印子笑,“就像你煎蛋时总会多放半勺盐,我画素描时总爱蹭脏袖口,本来就是我们的样子。”
车子驶过黄昏的街道,路灯次第亮起。陆时衍忽然开口:“周末去看看沙发?你说过想要个能窝两个人的。”
苏晚转头看他,他正目视前方,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她想起搬进新家那天,他蹲在地上组装茶几,说明书被她不小心碰掉,两人手忙脚乱去捡时,指尖撞在一起的温度。
原来最好的默契从不是刻意迎合,而是你记得我随口说的喜好,我懂得你未曾言说的用心,就像此刻车窗外的晚霞,无需言语,已把天空染成最温柔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