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桂花味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秋天，院子里的桂花树开花了。细碎的金黄小花缀满枝头，风一吹，香气就漫进了屋里的每个角落，连枕头上都沾着甜甜的味道。

林微然靠在客厅的落地窗旁，看着江译在院子里修剪花枝。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模型，阳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别剪太多呀，”她隔着玻璃喊，“留点给我做桂花糕。”

江译抬起头，朝她笑了笑，手里的剪刀果然收了回来。“知道了，林大厨。”

傍晚的时候，两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里捧着刚泡好的桂花茶。茶杯里的桂花浮浮沉沉，香气袅袅。“你看，”林微然指着枝头的花，“比外婆家的开得还旺。”

“嗯，”江译点点头，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明年可以多摘点，做桂花蜜、桂花糕、桂花酒……”

“贪心鬼。”林微然笑着拍开他的手，却在他指尖碰到自己手背时，悄悄红了脸。结婚快一年了，她还是会被他这些不经意的温柔弄得心跳加速。

手机忽然响了，是外婆打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里，老人家正坐在院子里摘棉花，看见他们就笑：“桂花是不是开了？我闻着屏幕里都有香味儿。”

“开得可好了，”林微然把手机对着桂花树，“等周末我们回去看您，给您带新鲜的桂花糕。”

“好好好，”外婆笑得眼睛眯成缝，“对了，你们的模型展柜呢？让我看看摆满了没。”

江译起身把手机拿到客厅，镜头扫过那个占据了整面墙的展示柜。从最初那个卡住的行李箱模型，到订婚时的小房子钥匙，再到上个月刚做好的“新家全景”，每一个模型旁边都放着一张照片——有初遇时的梧桐树下，有外婆家的葡萄架下，有雪地里的并肩身影，还有新房完工那天，两人在桂花树下的合影。

“真好啊，”外婆看着屏幕，眼眶有点湿润，“就像看着你们把日子过成了诗。”

挂了电话，林微然靠在江译肩上，看着展示柜里的模型，忽然觉得时光过得真快。仿佛昨天还是那个在楼下搬箱子的夏天，转眼间，已经和身边这个人，拥有了一个种满桂花的院子。

“在想什么？”江译低头问，鼻尖蹭过她的发顶。

“在想，”她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像藏了星光，“我们的故事，是不是该添个新模型了？”

江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眼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你是说……”

林微然笑着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验孕棒，递到他面前。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验孕棒上，也落在江译瞬间红了的眼眶里。他把她紧紧拥进怀里，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林微然……谢谢你。”

这一次，他没说谢什么，但他们都懂。谢这份从盛夏开始的缘分，谢这段在时光里慢慢发酵的感情，谢此刻怀里的温度，和未来将要到来的，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带着桂花香气的日子。

院子里的桂花还在散发着甜香，藤椅上的两杯茶渐渐凉了，却凉不了彼此眼里的热意。林微然靠在江译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忽然想起他说过的“建筑要有温度”。

原来最好的建筑，从来不是图纸上的线条，而是时光里的点点滴滴——是初遇时的那把伞，是修复方案通过时的白玫瑰，是展示柜里不断增加的模型，是此刻怀里的温度，和未来无数个，带着桂花味的清晨与黄昏。

这个从夏天开始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会有个小小的身影，踩着满地的桂花，跑向他们张开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