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慕情与宁霜请了假便去了药铺。
“你确定这些药有用吗?”
倒不是慕情不相信宁霜,只是与她相处几个月从未见人提及她在医药方面还颇有研究,而且新药方的价格简直比之前的省了不止一倍的钱。
宁霜走出药铺,回眸冲他一笑:“放心吧,最迟半个月,最快七日,保准能治好慕夫人!”
其实慕夫人患得不过一种普通的伤寒,只是家中贫穷,她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一些小毛病,也舍不得花钱去治,再加上日日劳作,逐渐积累,身子骨便开始受不住了。
偏偏不知道哪个无良大夫只想赚钱,根本不考虑家庭经济状况,开的药方虽能治病,却也实在昂贵,慕夫人自然舍不得。久久不治,便成大病。
“夫人,您先喝下吧。”
宁霜端着刚熬好的药小心的喂给慕夫人,慕夫人却有些为难。
“宁姑娘,我实在受不起啊。”
宁霜笑着摇摇头:“夫人有所不知,我家中是开药铺的,只是生意一直不好,剩下许多药材也是浪费,让它物有所值岂不更好?”
慕情扶着慕夫人,也轻声道:“娘,你喝下吧。”
在慕宁二人的劝导下,慕夫人终于喝下了药并收下了药材。宁霜心里松了一口气。
“姑娘,真是谢谢你了。”
宁霜挠挠头,“嘿嘿”傻笑:“没事没事。”
她从小就喜欢大人夸她。
“那你们先聊,我就先回去了。夫人,我过几天再来看您!”
目送走宁霜,慕夫人摸摸慕情的头:“好孩子。”
慕情虽然从未告诉过慕夫人,但她也能猜到,慕情在皇极观过的并不好,不然怎会如此消瘦呢?
“情儿,你好好告诉娘,这药材究竟多少钱?”
慕情抿了抿唇,果然还是瞒不过她,无奈只能实话告诉她。
慕夫人叹了口气,刚刚两个孩子好说歹说才让她收下这些药,她现在也不能把药送回去。只能无奈道:“宁姑娘是个好孩子,情儿,帮娘好好谢谢她。”
慕情点头,宁夫人又道:“你的性子娘也知道,好好对宁姑娘。”
慕情一顿,这话这么搞的这么……但意思也是这么个意思,慕情点头。
和慕夫人告别后,慕情回了皇极观,他如今是谢怜的侍从,回到皇极观自然是第一时间找谢怜的。
他找到他们的时候三人似乎正在玩闹,宁霜因为正回头和风信说笑,没来得及刹车,慕情也没反应过来,二人“砰”的一声撞上了。
慕情被撞的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宁霜则捂着头叫唤:“嗷!慕情你怀里放的什么?怎么这么硬?”
风信把她扶起来的同时还不忘嘲笑她:“还说我,自己不也是走路不看路?”
风信刚刚搬着东西只顾着和宁霜谢怜说话,没注意看路差点撞到树上。宁霜便嘲笑了几句,于是二人就闹了起来。谢怜在一旁看似劝架实则看戏,也是不亦乐乎。只是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宁霜的头被撞的生疼,没心思和风信拌嘴,此时一手捂着被撞到的地方一手擦着被疼出来的泪花。
慕情其实也不好受,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怀里的东西也咯得他胸口生疼,但他比较能忍,面上没什么变化。
他看宁霜实在是疼,就上前查看。不看不知道,宁霜的额头通红不说,似乎还起了一个鼓包,一看就疼。
其余二人也都看见了,那鼓包放在一个皮肤白皙又爱美的小姑娘身上,着实骇人。看着都疼。
谢怜接过风信找出来的药膏道:“阿霜你先把手放下来,抹下药吧。”
是的,刚刚慕情是掰开宁霜的手看的。
由于后山没有镜子,宁霜又疼得厉害,再加上三个大男人里面慕情的手最巧,于是上药的活就自然而然交给了慕情。
而风信和谢怜一人按着宁霜的一只手不让她捂额头。
“你们能不能不要像按犯人一样按着我?”
宁霜缓过来后,看着二人的姿势有些无语。前面的慕情翻了个白眼,手指沾上药膏就往宁霜额头上抹。
冰冰凉凉的触感还伴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宁霜感觉好受了一点,干脆也不再挣扎了。
果然有时候听话是个好决定,二人把她的手放开了。不过现在她面临的问题就是:手该怎么放。
保持刚才的姿势吧,别人恐怕以为她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垂下去吧,感觉有点怪怪的,放腿上吧,感觉有点不自在。
为了不让自己太尴尬,宁霜只好没话找话:“慕情,你怀里放的是什么?好硬。”
慕情沉默了几秒,随后又闷闷道:“没什么。”
宁霜抬头看他,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二人现在的距离很近,近到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眼中自己的脸。慕情的动作顿了顿,耳根似乎红了,他凶道:“低头!你抬着头我怎么上药?”
宁霜心里犯嘀咕:抬头不是更好上药……
但她还是乖乖的低下头,垂下眸子,碎发正好挡住了她发红的耳朵。
一旁的二人见气氛不太对,早就默默离开了。估计是回去了。
时间似乎在此驻足,宁霜只感觉时间过得很漫长,漫长到她都出现慕情手抖的错觉了。
终于,药上完了。慕情急忙收起药瓶,宁霜也松下了一直吊着的那一口气,呼吸终于通畅了。
她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不符合她平时的性格,于是假装大大咧咧对慕情道:“慕情,你都快把我撞毁容了,是不是应该给点赔偿?”
嗯,拙劣的演技。
慕情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才看向她:“你这叫毁容?”他“哼”了一声,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狭长的盒子递给宁霜。
宁霜打开一看,是一支紫色琉璃簪子。她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慕情感受到宁霜的目光,感到有些不自在,偏头轻咳一声,道:“你别误会,我就是随手买的。”
嗯,拙劣的借口。
二人谁也没有拆穿彼此,也都默契的忘记了上药时心中的莫名的悸动。
或许,是默契的将它藏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