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林晚正在阳台晾画稿,是她熬了三个通宵赶出来的设计图,油墨还带着点湿润的光泽。
忽然一阵狂风卷过,最上面那张画稿“啪”地被掀飞,像只断线的风筝,晃晃悠悠飘进了楼下的灌木丛。
林晚我的画稿!
林晚惊呼着往楼下跑,刚到楼梯口就被宋亚轩拽住了胳膊。
宋亚轩外面雨大,我去!
宋亚轩丢下这句话,抓起门口的伞就冲进了雨里。。
他跑得太急,伞都没撑稳,被风掀得翻了个面,露出里面印着萨摩耶图案的内衬——还是林晚上次逛街时顺手买的
林晚趴在阳台栏杆上往下看,只见宋亚轩像只被淋湿的大型犬,在灌木丛里扒来扒去。雨点砸在他身上,把校服衬衫淋得透湿,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单薄却挺拔的轮廓。
他却像感觉不到冷似的,手被树枝划破了也没吭声,直到从茂密的枝叶里抽出那张画稿。
宋亚轩找到了!
宋亚轩举起画稿冲楼上喊,声音被雨声割得七零八落,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咧着嘴笑,雨水顺着发梢滴进眼睛里,也没舍得眨一下,生怕画稿再被风吹走。
等林晚把他拉进屋里时,宋亚轩浑身都在滴水,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手里却把画稿护得严严实实,连边角都没沾到多少水。
宋亚轩你看,没弄坏吧?
他献宝似的把画稿递过来,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像只刚从泥潭里打滚回来、却得意洋洋的萨摩耶。
林晚接过画稿,指尖触到干燥的纸张,心里却像被雨水泡过似的,又酸又软。
她转身去浴室拿毛巾,回来时见宋亚轩还站在原地,冻得嘴唇有点发紫,却依旧傻笑着看她。
林晚过来。
林晚拉他在沙发上坐下,举起毛巾给他擦头发。
毛巾吸走水珠,露出他柔软的黑发,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
擦到耳后时,指尖突然触到一片滚烫——是他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
林晚的手顿了顿。
宋亚轩的耳朵很敏感,以前还是狗狗时,碰一下就会摇着尾巴躲开。
现在他化了形,却乖乖坐着没动,只是呼吸好像乱了半拍,肩膀微微绷紧。
宋亚轩晚晚……
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哑,低头感受她的手在自己发间穿梭,睫毛颤了颤,
宋亚轩画稿没坏就好。
林晚“嗯”了一声,赶紧移开视线,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漏跳了半拍。
她看着宋亚轩被冻得发红的鼻尖,这冒雨捡画稿的笨蛋,比平时顺眼了不少。
马嘉祺的温柔,总裹着层别扭的糖衣。
林晚接了个急单,连续熬了两个通宵赶稿。
凌晨三点,她趴在书桌上打盹,笔尖还悬在画纸上,墨汁晕开一小团灰黑色的印记。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落了片温暖的重量,带着点淡淡的阳光味。
她睁开眼,正看到马嘉祺往门口退,手里还攥着半截毛毯的边角
——那是他平时盖的,带着点他身上特有的、像晒干的小狗似的味道。
马嘉祺醒了?
马嘉祺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别过头看向窗外,
马嘉祺看你冻得发抖,好心给你盖一下。
林晚摸了摸身上的毛毯,确实带着体温,暖得刚好驱散了深夜的凉意。
马嘉祺以前总爱蜷在她的书桌旁睡觉,只要她熬夜,他就会把肚皮贴在她的脚踝上,用体温给她取暖。
林晚谢了啊。
林晚把毛毯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声音闷闷的。
马嘉祺的耳朵尖突然红了,却还是嘴硬:
谢什么,我是怕你感冒了传染给我,到时候没人给我做夜宵。
他说着转身要走,脚步却顿了顿,
马嘉祺画稿赶不完就明天再弄,猝死了我可懒得给你收尸。
硬邦邦的关心,比任何温柔的话都让人心里发烫。
她低头闻了闻毛毯上的味道,暖得让人想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