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初绽的那天,京城下了第一场雪。林晚坐在坤宁宫的窗边,看着雪花落在梅枝上,像给花苞裹了层素纱。青禾捧着件貂裘进来:“娘娘,陛下让人送了件貂裘,说是关外新贡的,比宫里的暖和。”
貂裘的皮毛柔软厚实,领口绣着细小的腊梅纹,针脚和南宫怀上次送的锦囊如出一辙。林晚指尖拂过纹路,突然明白——这是他亲手绣的。
“替我谢陛下。”她披上貂裘,暖意从肩头蔓延开来,“去看看御书房的炭火够不够,雪大了路滑,别让陛下冻着。”
“宿主,南宫怀刚收到镇国公的密报,说北境有异动,正在御书房发脾气呢。”小八的声音带着紧张,“检测到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林晚心头一紧。镇国公的兵权始终是南宫怀的心病,此刻北境异动的消息,定会让他多疑的本性发作。她拿起桌上的腊梅茶,对青禾道:“备车,去御书房。”
御书房的气氛果然凝重。南宫怀站在地图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玄色常服上落着雪沫,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看到林晚进来,他眉头的褶皱松了些,语气却依旧紧绷:“这么大的雪,怎么来了?”
“臣妾煮了腊梅茶,加了红糖,暖身子。”林晚将茶盏放在案上,目光扫过地图上标注的北境防线,“家父的密报,陛下不必太过忧心。”
南宫怀的眉峰骤紧:“你怎么知道是密报?”
“臣妾不懂军务,”林晚语气平静,指尖拂过茶盏的热气,“但家父常说,雪天行军最难,北境的敌军若真要异动,绝不会选这样的日子。”
她用边关的常识分析,既避开了干预朝政的嫌疑,又点出密报的疑点,恰好缓解南宫怀的焦虑。
“你说得有道理。”南宫怀端起茶盏,温热的茶汤滑入喉咙,压下了心头的躁火,“但镇国公……”
“家父是军人,只懂保家卫国,不懂朝堂弯弯绕。”林晚打断他,目光坦荡,“若陛下信不过他,不妨让臣妾去北境看看。臣妾是他女儿,他总不会对我设防,或许能查清真相。”
这是一步险棋——主动提出去北境,既是表明立场,也是试探南宫怀是否真的信任她。
南宫怀的瞳孔骤然收缩,抓住她的手腕:“不行!北境苦寒,又逢战事,你去了朕不放心。”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不容错辨的紧张,“朕会派影去查,你在宫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林晚看着他眼底的焦急,突然笑了:“陛下是在担心臣妾?”
他的耳尖瞬间泛红,松开手却没移开目光:“你是朕的皇后,朕自然要护着。”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5.2%,当前好感度:25.2。”小八的声音带着兴奋,“他刚才抓你手腕时,心率高了,是担心你的表现!”
雪越下越大,淑妃突然带着宫女闯进来,手里举着封密信:“陛下!臣妾拿到了林将军与北境敌军私通的证据!皇后娘娘怕是……”
“放肆!”南宫怀的声音冷得像冰,“谁准你私拆军报?”
淑妃被他的气势吓得发抖,密信落在地上。林晚捡起一看,上面的字迹模仿得拙劣,显然是伪造的。她递给南宫怀,语气平淡:“家父的字迹臣妾认得,这笔锋太软,不是他的。”
南宫怀扫过密信,眼神锐利如刀:“淑妃,你可知伪造军报是死罪?”
淑妃瘫倒在地,哭喊着:“陛下饶命!是臣妾糊涂,听了旁人挑唆……”
“拖下去,禁足景仁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来。”南宫怀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转头看向林晚,目光却柔和了些,“让你受惊了。”
“臣妾不怕。”林晚看着他,“陛下信臣妾,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貂裘的暖意混着他身上的雪气,形成一种安稳的气息。“林晚,有你在,朕好像没那么怕被背叛了。”
这个拥抱带着卸下防备的脆弱,林晚的心跳骤然加速,伸手回抱他:“陛下信臣妾一分,臣妾便护陛下一分,绝不食言。”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6.8%,当前好感度:32.0。”小八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抱你的时候,心是极度安心的状态!”
雪夜渐深,南宫怀留林晚在御书房守岁。炭火烧得旺,两人分坐案前,他批阅奏折,她借着灯光绣腊梅。偶尔抬头对视,目光里的冰雪都化了,只剩暖意。
“你看这道奏折,”南宫怀递过一本,“户部说要削减后宫用度,你觉得如何?”
让她参与朝政决策,是信任的极致体现。林晚翻看后道:“削减用度是应当的,但不能苛待了低位的嫔妃。臣妾在边关见过将士分粮,头领总说‘匀着点,才能一起过冬’。”
她用边关的例子类比,既合情合理,又显露出仁厚的本性。南宫怀点头:“就按你说的办,让内务府拟旨。”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南宫怀执起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安”字。“新岁,朕只愿你平安。”
林晚回写一个“宁”字:“臣妾愿陛下安宁。”
他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带着雪夜的清冽和炭火的温热。“林晚,朕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3.0%,当前好感度:35.0。”小八的声音带着雀跃,“宿主,他的情绪波动稳定在峰值,信任阈值突破35%了!”
雪光透过窗棂,照亮两人交握的手。林晚看着南宫怀眼底的认真,突然明白,35%的好感度不是终点,而是他为她拆去第二层城墙的证明——墙后,是他藏了半生的依赖,和愿意与她共度风雪的决心。
“陛下,”她轻声道,“明日雪停了,我们去腊梅苑剪几支新梅吧,插在御书房的瓶里,定很香。”
南宫怀笑着点头,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摩挲:“好,都听你的。”
风雪在窗外呼啸,御书房却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