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垃圾桶内

垃圾桶内：

黑暗，粘稠，窒息感，还有那股像是被一万只臭袜子捂了十年的馊抹布味儿，全方位立体环绕式地攻击着我的感官。我像个被塞进鲱鱼罐头里的土拨鼠，瞬间体会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口味”。

“咳咳……呕……” 生理性的反胃让胃袋一阵疯狂抽搐，好在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只干呕了几下酸水。

意识像是掉进了搅拌机里翻滚了几圈，嗡嗡作响。脸埋在最粘稠的那部分不明物质里，动弹不得。只能凭借刚才摔进来时屁股朝天、头朝下的别扭姿势，感受到外面巷子里的风和我隔着厚厚一层有机质产生的微弱对流。

楼上隐约传来愤怒的咆哮声、刀剑碰撞声和桌椅碎裂的声音，似乎还有鹅黄少女的娇叱？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把这该死的垃圾堆捅个窟窿，重见天日！再憋下去，我就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新手村因为掉进垃圾桶而窒息的……江湖传奇？这死法太有味道了，绝对遗臭万年，啊不，遗香（臭）万年！

我像条蠕动的蛆，拼命扭动身体，试图在滑腻湿软的垃圾中寻找一个可以借力的支撑点。

“嘶……哎哟！” 一截坚硬的、可能是某种动物骨头（或许是猪肋排？）的东西硌到了我的腰眼，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然后被恶臭气体呛得一阵咳嗽）。

“靠！谁他妈乱丢垃圾！” 内心疯狂吐槽，手上摸索着试图移开那块“凶器”。

就在我奋力挣扎，手脚并用，抠到某个滑溜溜的圆形物体（希望不是某种瓜瓤）准备发力向上拱的时候——

咣当！

头顶正上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整个垃圾桶都剧烈震动了一下，桶壁发出痛苦的呻吟，覆盖在我头顶的垃圾层簌簌下落，几片烂菜叶子准确地糊在了我后颈上。

紧接着，一股滚烫的、带着浓烈血腥味的液体，如同小型瀑布，从垃圾桶上方被撞开的缺口，兜头淋了下来！

“卧槽？！” 我瞬间被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是血的飞扬），粘稠、温热、还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气息，瞬间和之前的恶臭混为一体，给我来了个“腥臊全席”。

我下意识地想抬头骂娘，结果刚抬起一点，又被上面持续渗下来的温热血水糊了一脸，模糊了视线。

“咳咳……我尼玛……” 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擦脸（越擦越花），一边终于奋力顶开头顶的阻碍，将脑袋从垃圾堆里拔了出来，大口喘着气，贪婪地吸着巷子里相对“清新”的空气，虽然这空气里也混杂着血腥味。

透过垃圾桶顶部那个还在不断滴血的破洞（刚才是什么东西撞的？），我看到了上面混乱场景的惊鸿一瞥：

刚才那个鹅黄衣衫的少女正扶着墙，嘴角流血，脸色苍白，手中那柄漂亮的细剑只剩下半截，显然吃了大亏。她旁边一个少侠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三河帮那三个打手倒下了两个，但领头的癞痢熊头还在，虽然也挂了彩，眼睛通红得像发狂的斗牛，显然打出了真火。他正举起沉重的砍刀，准备对那个之前被他追债的疤脸刘劈下！

疤脸刘靠墙瘫坐着，浑身是血，胸口有一道极深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血。他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和对死亡降临的恐惧，嘴里似乎还在微弱地念叨着什么。

然后，癞痢熊头的动作顿住了。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那凶残的目光，像是被某种极具吸引力的东西黏住了，猛地投向了……瘫坐在地上的疤脸刘的怀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很普通的布包，大概半个巴掌大，刚才在混乱中被从疤脸刘衣襟里甩了出来，此时正安静地躺在他流血的身体旁边。

包口半敞，露出一角——一种奇异的、非金非木、闪烁着微弱幽蓝光泽的东西！

癞痢熊头的眼睛瞬间亮了，贪婪几乎要喷薄而出！

“碧…碧磷…珠？！” 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调，脸上的横肉因贪欲而扭曲变形，连杀气都暂时被抛到了一边，伸手就朝那布包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