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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大结局)

溺亡星光

易烊千玺额角的纱布已经拆掉,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结痂伤痕。他微微低着头,雨水顺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滑落,沿着高挺的鼻梁,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墓碑底座上。他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极其缓慢地、珍重地抚过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指尖停留在少年扬起的唇角,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眼眶瞬间灼热发红。

他抬起眼,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墓碑后那棵被雨水洗刷得格外青翠的松树上,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茫然:

“这些年……我们好像……都走得太快了。” 雨丝落在他发红的眼眶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墓碑上,仿佛能穿透那块冰冷坚硬的石头,看到里面那个被他们无意间遗落在时光尘埃里、最终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灵魂。

“快到……” 他顿了顿,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肺里硬挤出来,“快到……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王源站在他身旁一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听着。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他仿佛毫无所觉。他看着易烊千玺指尖停留的地方,看着照片里少年永远定格的笑容,听着那句“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痛得无法呼吸。

这些年……快吗?

像是坐上了失控的火箭。

从一个狭小的练习室,到万众瞩目的舞台;从分享一碗泡面,到各自拥有顶级的团队和资源;从无话不谈,到连见面都需要“预约”和“报备”;从一起唱着《Heart》畅想未来,到连对方心底积压了足以溺毙自己的痛苦都毫无察觉……

他们追逐着梦想,追逐着光芒,追逐着所谓的成功和认可。他们飞得太高,跑得太快,快得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快得忘记了最初一起出发的理由,快得……把那个曾经站在他们中间,笑得最灿烂、也最需要他们并肩的少年,彻底弄丢了。

冷雨无声。墓园里一片死寂,只有雨点敲打树叶和墓碑的沙沙声。

过了许久,久到易烊千玺以为王源不会再说话。久到冰冷的雨水几乎浸透了骨髓。

王源忽然轻轻地、极其轻微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在寂静的雨幕中显得格外清晰。然后,他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任由冰冷的雨丝落在脸上。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

接着,一个极其微弱、走了调、甚至带着明显颤抖的旋律,从他唇间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哼了出来。

“……四叶草在未来唯美盛开……现在只要你做我的花海……”

那是《Heart》。是他们三个人,在无数个日夜、无数个舞台上,一起唱过无数遍的歌。是他们梦想起航的序曲,是少年情谊最炽热的证明,是无数粉丝心中关于“TFBOYS”最深刻的烙印。

此刻,却由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少年,在另一个少年冰冷的墓碑前,用破碎哽咽的声音,哼唱着走了调的残句。那不成调的旋律,裹挟着巨大的悲伤和无尽的思念,在冰冷的雨幕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震耳欲聋。

每一个走了调的音符,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易烊千玺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他再也无法支撑,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滚烫的泪水终于彻底冲破了最后的堤防,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汹涌地滑过脸颊。他猛地低下头,额头重重抵在冰冷潮湿的墓碑上,肩膀无声地、剧烈地耸动起来。

王源没有停下那不成调的哼唱,泪水同样肆意流淌。他伸出手,轻轻搭在易烊千玺剧烈颤抖的肩头。

冰冷的墓碑上,少年灿烂的笑容依旧。一滴晶莹的露珠,缓缓凝结在照片中他明亮的眼角,顺着光滑的墓碑表面,悄然滑落。那滴露珠里,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倒映着墓前两个紧紧依偎的、被巨大悲伤笼罩的黑色身影,也仿佛倒映着三个少年曾经并肩而立、笑容纯粹、眼中盛满星光、无畏无惧、仿佛能一起走向世界尽头的模样。

那光景,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清晰得触手可及,遥远得……再也回不去了。

风,更冷了。卷起地上的落叶,盘旋着,呜咽

着,仿佛也在为这过早陨落的星光,唱着永恒的

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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