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极寒凉的神力笼罩了整个大殿,白九思一袭白衣,眉头轻蹙,手中神光还未消散。
空气仿佛凝滞成死水,沉闷得令人窒息。樊交交瞧见自家师尊到来,顿时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唯有净渊依旧从容自若,举止间毫无拘束之感。他转身朝白九思微微一笑,那笑容似春风拂过湖面,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洒脱。
“玄尊,好久不见啊。”
白九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净渊自成神以来一直是避世而居,后又因内乱陷入沉睡,说来两人之前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两百多年前他苏醒出关之时。眼下他不请自来,还是冲着宋云舒而来,也不知有何目的。
“本尊竟是不知阿姝居然与妖神相熟。”白九思抬眸看向宋云舒,企图从她的反应中看出点什么。
“你是妖神?”宋云舒凑到净渊面前看了看,“我和你认识吗?”这么俊俏的一张脸,自己要是见过肯定不会忘,直到看见净渊额间的印记,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
净渊点点头,“是我。”
“玄尊,我与阿姝投缘,怕是要在府上叨扰一段时间了。”
白九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崇吾殿内,樊交交喜服还未换,正一脸郁闷之色同白九思汇报。
“近来大妖异动,白骨钉皆有松动的迹象。”樊交交抬眼,小心地打量白九思的神色,“丹霞境实在没啥喜事,只能我自己结亲……谁能想到,那是我师母啊……”
樊交交身为炼器宗师,所铸的白骨钉汇聚了天之气与水之魂,晶莹剔透、清澈如镜。这些白骨钉不仅蕴含着纯净的力量,更能压制恶念,因此被用来镇压狱法墟中囚禁的妖兽。妖兽大多生性残暴,毒辣凶狠,野性难驯,再加上被长久禁锢于此,怨气和恶念日积月累,愈发浓郁。久而久之,那些用于束缚妖兽的白骨钉便会逐渐松动,需要由专门负责打钉的人前去加固。恶念唯有喜气能够消解,而打钉人更是以喜气为能量来源。若想持续获得力量,他们必须不断汲取喜气。正因如此,这位樊宗师几乎年年都要迎娶新道侣。他的前几任道侣加起来,怕是连他那宽敞的息元殿都塞不满。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这样行事放荡不羁的人物竟然没有沦为众矢之的。相反,每一位曾与樊交交结亲后又和离的家族,最后都对他甚为满意。
“我……我给了聘礼的,六十四抬呢!”樊交交说着还有些委屈,“也不知道她为啥想不开,临拜堂时逃跑了。”
白九思垂眸听了半天,忽而抬眼看向樊交交:“这么说,你把你师母抓回去,是巧合?”
樊交交话音未落,双膝已然重重跪地,声音里满是惶恐与不安:“师尊,弟子实在是无心之失啊!还望师尊明鉴!”他的额头几乎贴上地面,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显露出内心的惧意与懊悔。
“都是无心吗?”白九思喃喃道,目光望向窗外幽邃的夜色。
阿姝,狱法墟,妖神,我竟有些看不懂你了。
另一边,宋云舒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和净渊正跟着苍涂在回廊里穿行。
“夫人,妖神,那边就是崇吾殿了。”苍涂指了指崇吾殿,“玄尊每天早上就是在崇吾殿面见众位仙君,听他们汇报九天事务的。”苍涂的手指向右微移,“再往右看,那边是藏兵阁,丹霞境的仙家法宝都在这藏兵阁之中。”
……
“夫人,您的寝殿位置稍偏,离狱法墟较近,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出去,不然……可能会遇上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苍涂将宋云舒引入蘅芜院,不忘仔细地叮嘱两句。
“你是说会遇上妖兽吗?”宋云舒就着月光打量着眼前的院落。
“阿姝不必怕,有我在。”净渊笑了笑,抬脚准备跟进去却被苍涂拦下了。
苍涂将手中的灯盏递给宋云舒:“妖兽兴许不会遇上,但容易撞见樊宗师娶亲。”
“妖神,您的院子在旁边,玄尊吩咐了,您是贵客,让我等好生招待,并嘱咐小的叮嘱您,不该去的地方别去,其他地方妖神大可自便。”
净渊撇撇嘴,冲宋云舒挥手告别,还是跟着苍梧去了旁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