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白蛇（三）

一顿饭后，宋云舒收拾空盘子：“虽说神仙不用吃饭，但若是玄尊喜欢，日后我可以每日都给玄尊送来一些。”

白九思微微沉默，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好。”

宋云舒拎好自己的食盒，正打算离开，白九思却忽然开口：“寒潭深处的白蛇，你认得吗？”

他还是不信自己，宋云舒收了脸上的笑意，抬眸看向白九思：“我不明白玄尊的意思。”

白九思冷冷地注视着李青月，却并未开口。他的眼中掠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唯独不见一丝信任。方才一同吃饭时的那抹温馨，此刻已如烟云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这近乎审讯的目光下，宋云舒开了口：“我不认识白蛇。至于玄尊那日所说的，处心积虑引你下凡，想要谋害你，更是无从说起。玄尊若是对我有疑虑，还请言明，实在不行，或可让我回净云宗。”

两人静静对视，好似一场无声的较量。

“你走吧。”白九思翻开书卷，不再看宋云舒，他轻轻揉了下眉心，似乎有些倦了。

宋云舒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她又听到了白九思的声音：“你不认识那白蛇也好，它被压在潭底十二年，以金针镇魂，已然油尽灯枯。这是最后一天，过了明日午时，那金针便会彻底将其炼化，届时它神消骨散，踏遍黄泉，找尽碧落，也不得见了。”

宋云舒有些烦躁地走了回来，直视白九思：“既然如此，玄尊何不带我到寒潭亲眼目睹它消散，正好了了你心中的猜忌。”

“呵，”白九思轻笑，“好啊，既然你想看，我就带你去看。”

两人不欢而散。

冷光清洌，照入寒潭。

白蛇因金针镇魂之力，已然濒临油尽灯枯的境地。宋云舒立于寒潭之前，静默无言，唯有一双冷眸淡漠地凝视着，眼中似有波澜不兴的沉寂，却又隐隐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不是想来吗？怎的一句话不说。”白九思冷冷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宋云舒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九霄之力！聚于云阿！”

霎时间，云阿剑破水而出，光芒大胜，照亮寒潭，潭底慢慢冒起水泡，整潭水好似都在沸腾。白蛇不停的翻腾，掀起巨浪。

白九思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宋云舒动作不停：“太上有令，乾坤无极。”金针被抽出浅浅一截，白蛇掀起的巨浪却几乎将宋云舒拍翻。

“天雷无极，百妖伏藏！”

潭水上方，天雷阵阵，电闪雷鸣，千丝万缕的雷电之气向云阿涌来。

“住手！”眼见宋云舒是真要杀了白蛇，白九思挥手生生拦下那雷电之气。他留这白蛇十二年，将它半死不活地吊在潭中，是为了逼宋云舒来救，而不是为了让她来杀。

“云阿，”另一边，宋云舒确是不肯放弃，再次催动宝剑，剑尖直指白蛇七寸，“诛邪！”

情急之中白九思一掌挥开宋云舒，却也来不及阻止落下的云阿，云阿插入白蛇七寸，潭面被砸出千尺巨浪，破空的嘶鸣和惨叫声中，白蛇被雷电击中，身体缓缓沉入潭底。湖面的白雾渐渐平静下来，失去了流动的形态，血水混浊，在湖面上蔓延开来。

眼见这一幕，宋云舒忍不住畅快地笑出了声，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在白九思愈发紧蹙的眉头下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软软地倒下，最终在一片混沌中晕死过去。